抬着眼睛问:“你说什么?”她的目光有些呆滞,仿佛不太相信方才魏鹿所说的每一句话。
魏鹿笑了起来:“公主殿下,你愿意同我走吗?我这大夏江山不要,我这高官厚禄不要,陪着你纵马河山,徜徉江湖。你愿意同我走吗?”
连寒仿佛第一天见到魏鹿一般,虽然她满月时第一回见到魏鹿的时候,自己尚在襁褓里,往伸手来逗自己的小王爷脸上咬了个牙痕印。
多年后那牙痕已经消去了,魏鹿无端提起时也只是于时戏谑一句我们八字不合罢了,一如往事前程都一并风干在了岁时中。
她的神色终于从长公主那应当有的矜持泰然变成了慌乱的少女,二十来岁的少妇脸上露出了十六岁的她应有的神色,是她少有显露的样子。
她忽然想起了她十来岁时看过的那场烟花,盛放在皇城的上空,那是薄暮与极昼不分的艳光四射,又或许是流霞与山岚的颜色。
魏鹿说:“这是送你的。”
她却说:“你这是借花献佛。”
她会错了意。
又或者是她从未有意。
虽然她的记忆已经掠过了千山万水与江河湖海,但是放至眼前也不过虚虚一霎。不过是魏鹿睁着那双深情的眼睛望了她几秒。
她曾经见过这样的眼神,是魏鹿十一岁时,得了那张好弓,是他十四岁时,得到了那把宝剑惊鸿,是他二十岁时骑着高头大马,提着惊鸿与好弓,夺了那射猎比赛的第一。
少年骄傲矜持地目视眼前的豪贵们,有些独居尘外的逍遥狷介。
连寒看着他,只是想,我要击败他。
从来的得理不饶人,从来的一往无前,从来的狭路相逢勇者胜。
连寒自诩勇者,最看不起的自然是懦夫。
于是连寒看着眼前人同那个骄傲的少年两相重合,用一口气吐出了一个不字。她不喜欢这样子的魏鹿,小心翼翼得摧毁了他自己,留下的人不过面目全非的一张脸罢了
她从前的所爱之人在北漠,她如今的所爱之人或许正在赶来救她的路上。她爱的从来不是江湖或是朝堂,她所爱的,不过是爱人的立足之所罢了。
她不知道魏鹿在等一个什么答案,但她知道自己的答案必然不合他意。
赵西楼深吸一口气,冲着有些诧异的魏鹿道:“西南王,退回去。”
宋远在一旁冷笑了一声:“你如今已是笼中困兽,怎么敢拿这种口气同西南王说话?”
赵西楼从魏鹿的身上移开了眼睛,她看宋远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死物,仿佛在看跳梁小丑。
“哀家有何不敢——难道还要对着你们这群叛臣贼子下跪不成。”
“哀家非但敢用这种口气同你们说话,还要拿镇山河削了你们的脑袋。”
宋远怔住了,确切的说,他是被激怒了。
他恨透了这样的赵西楼,这样一个他无可触及高高在上的赵西楼。
他忍着一种从心底涌上来的自卑与酸楚,还想用他那文人式的舌战群雄逼退眼前那个居高临下目视着他的女人,魏鹿却如她所言地后退了一步,先一步自露短处。
他不咸不淡地询问连寒:“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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