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跟着柳氏母女,一路乘马车到达钟山山脚处。这日慈云寺山腰的佛殿挤满了来上香的信男信女,在山脚下能瞧见各式马车。不少人皆想借大师的超尘修为,盼望心中所想能如愿以偿。
柳氏常来慈云寺,与寺内主持本就相识。她见人潮汹涌,不愿挤在人群里上香,怕减了诚意弱了效用。而且她素来奉信“好佛住后殿”,便带着香油钱,携女儿和侄女往山顶的佛殿烧一炷香。之后,四人应寺中僧人相邀,准备去往念佛堂听众僧讲经。
在前往念佛堂的路上,沈清晓走在后头,她望着沿路的常绿松枝,有些心不在焉。这几日,她接连写信,想和赵益在无声阁一聚,想对他亲口面叙,在他离京的时日里,她是如何想念他的,还有,他是如何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的梦中。可是,赵益一直没有回信。起初她以为是信未送到赵益手上,可林掌柜一再保证他亲自托人送进悄悄送进赵府,断然出不了岔子。
沈清晓忆起那日在离合亭附近见到的,赵益那冷冰冰的双眼,整颗心就像坠入冬日里的冰河,不住颤抖。方才拜佛之时,除了祈祷家人平安康健,她还许愿,能够尽快见到赵益,能和他长长久久。
正当沈清晓轻叹着四处张望时,她忽然瞧见赵益带着小厮,正顺着一旁的林间小道下山。
是上天感受到她的诚意吗?
她心中暗自窃喜,可又不敢将喜悦溢于言表,只好偷偷藏起帕子,对柳氏扯谎道:“婶母,适才我好似不经意间将帕子丢了,丢帕子事小,可要是真落在后殿,怕是大不敬。”
柳氏闻言驻足转身,心急如焚,瞪大双眼。她虽想责怪沈清晓,但又顾及身处佛寺,赶忙道:“你平日里做事谨慎小心,今个怎会如此冒失。赶紧去,要是真遗落在后殿,需记得再多拜几拜。”
“是,侄女明白。”沈清晓转身沿着原路疾步而去,断定柳氏一行走远后,提起裙角朝林间径道跑去,盼着能早早追上赵益。
“益哥哥,益哥哥。”沈清晓气喘吁吁,终于赶上赵益的脚步,时隔两年终于能在他面前唤他的名字,恍如梦境。
赵益闻言疾速转身,脸上的诧异之色无处可遁,试探问询:“你怎会在慈云寺?你是和沈夫人一道来拜佛?”
沈清晓见他四顾时的惊慌窘态,忙安抚道:“益哥哥莫担心,我是寻了借口偷跑出来的,应当没人瞧见。离京两年,这些日子,你应该甚是忙碌,不得空闲。不然,定不会对我的信件不理不睬,我说的可对?”
沈清晓盯着赵益的面庞,半是欣喜,半是担忧。她既想仔细看看,两年的岁月将他的面容做了何种雕琢,又生怕遗漏他言语间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
可未听完赵益的话语,沈清晓的笑意却先一步垂下,只能以手掩面。因为她听见面前的赵益缓缓吐言,面色沉凝:“清妹,信我已收到。但我已行过冠礼,你也过了及笄之年。往后你需得谨记,先前在建康,你我是兄妹之情,两年中也并无往来,要避男女之嫌。”
每一个字,如同烙刑中滚热的铁具,将她用两年来往信件染红的那颗心,烫得千疮百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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