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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着,里面亮着暖黄的橘色灯光, 一眼望过去, 是一个小巧的会客厅。厅中心铺着毛茸茸的地毯, 围着几个胖墩墩的沙发,旁边是书架和桌子, 还有好几盆葱茏的绿植。墙上挂着一些艺术画作。
暖洋洋的热气扑面而来。这种味道余飞很熟悉,是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松柏香气。她回北京后, 有一次去文殊院找恕机, 方丈大师送了她一个崖柏的佛珠手串。她闻闻,才知道了那种气味叫什么。
这个小楼没有高高在上的感觉,反而令人想要亲近。余飞手中的笼子一直在骚动, 虎妞迫切地想要出去。
余飞咬着牙, 低头望着地上那道门槛。她知道跨过这道门槛意味着什么——她离白翡丽又近了一步。
一阵刺骨的寒风夹着雪粒子袭来, 余飞感觉脸上像被冰刀割了一下。旁边白翡丽又打了个喷嚏, 用纸巾捂住了鼻子。
他穿着一件薄薄的羽绒短外套,里面一件卫衣,没有围围巾。好看虽是好看,却很难抵御这样的寒冷。
他嘴角眼梢柔润流丽,就连双手捂着纸巾擤鼻涕的样子都甚是珊珊可爱。余飞这时候无论如何对他怨恨不起来, 又是恨自己,又是鄙夷自己, 却随着手底大猫传来的那一股向前的劲儿, 跨进了那道门槛。
这栋小楼不大, 厚实的黑木地板被常年行走磨得十分光滑。两个人在门口脱了外套和鞋, 白翡丽接过猫笼子,把虎妞抱出来,给它系了一条长长的肩背绳。
余飞说:“哪有给猫系绳子的?”
白翡丽像抱孩子样抱着虎妞,给绳子调试松紧,道:“怕它咬你。”
余飞看到猫就喜欢,揉了揉虎妞搭在白翡丽肩上的毛茸茸的大脑袋,笑嘻嘻说:“这么可爱,怎么会咬人呢?”
虎妞对着余飞虎视眈眈,两只粗壮的爪子深深地扣进了白翡丽的肩膀里面去。
小楼就两层。一楼是会客厅、厨房、储物间和姥姥姥爷的卧室,二楼是白翡丽的卧室,另外还有一大一小两个书房,小书房有木梯通往顶上的阁楼。
阁楼挺宽敞,搁着一张大床,就是顶子矮斜,有半边白翡丽得弓着腰走。阁楼里只有床边一个大球一样的白纱落地灯,直径大约有一米,像个月亮,发出朦朦胧胧的光。白翡丽从旁边的柜子里抱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床褥给余飞铺上,又抱了一床蓬松的大被子出来。“都是新的。”他说,“我们家没什么客人来住。”
余飞默然看着他在床边走来走去。脱了外衣,他穿着白色的卫衣和白袜子,愈发显得他整个人干净修长。耳朵上那两条小鱼撞来撞去,发出细碎如丝的金属声响。
他带着她下楼,木楼梯咯吱咯吱的,让她想起在Y市老家的那栋老楼。这座小楼要小很多,但是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让她有安全感。
他领着她进了姥姥的房间,拿了一套毛巾和一次性洗漱用品给她。迟疑了一下,又问:“你要换内衣么?”
余飞有点洁癖,习惯每天洗两次澡,贴身衣物全换,闻言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白翡丽说:“我家里没有适合你的内衣。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姥姥有新买的还没用过的。你的衣服洗了晾一夜,也就干了。”他翻了翻,找出一套来。余飞一看,都是那种老式的平角裤。她瞅了一眼床头墙上姥姥和姥爷的合照,果然,姥姥是长得胖乎乎的、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一样的老太太,那条裤子够她两个穿。
余飞很果断地说:“还是你给我一件衣服吧。”
于是两个人又上楼。
白翡丽的衣柜就大多了。卧室中甚至被单独隔了一块出来做衣帽间。只是有半边是被蒙着的,不知道里面挂着什么。
余飞说:“给我一件很大的——”她比划了一下,“T恤吧。”
白翡丽果然给她找了一件特别宽松柔软的棉T恤出来。T恤胸口印着一个很小的黄色标志,看起来像是两支交叉的钢笔笔尖。余飞不知道有什么意思,但她已经习惯了白翡丽带有神秘主义色彩的着衣风格,见怪不怪了。她想起他那身一天增加一双眼睛的系列T恤,忍不住又往衣柜里看了两眼。
白翡丽问:“看什么?”
余飞如实回答。“一共有几件?”她没忍住问。
白翡丽便抽出下面的一个抽屉,翻翻找找,把那一套T恤给找了出来,一共是七件,其中最后一件,已经横七竖八的全是眼睛了。
满足了余飞的好奇心,他又放了回去。他没有把那个抽屉完全拉出来,但蹲在白翡丽的身后,余飞对那个抽屉惊鸿一瞥,意外地看到抽屉最里面的角落里,整整齐齐地叠着一条似乎是淡蓝色的围巾。
余飞心中忽然狂跳。
虽然就那么一眼,但她已经十分确定这就是她那条围巾。在抽屉的阴影里,她清晰地看到围巾薄薄的经纬上有一个被勾坏的小洞,那个小洞的形状她记得清清楚楚,准确无误。
那天她把这条围巾扔在地上便跑了,没想到他又捡了回来。
但白翡丽没意识到她看到了,很快又合上了抽屉。
白翡丽卧室旁边就是浴室。浴室里一个淋浴间,一个洗脸池,马桶,还有一个专洗内衣的小型滚筒洗衣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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