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又一次直挺挺的摔在了地上。
本就腐烂的伤口经这一摔,侵了一地化脓的血水,那股腐肉的恶臭,在太阳的照射下,变得尤为刺鼻。
“巴将军…”
忽兰巴垭焦急的喊了一声。
可惜,躺地上的巴图铁又一次陷入了短暂的昏迷。
四周只有风吹过卷起漫天枯草的呼呼声,除此,再没有一个人声的回应。
忽兰巴垭下意识的想叫一声:“来人啊…”
可惜,话到了嘴边她才意识到自己如今已经无人可以发号施令。
“我元蒙国的女子不是武朝女子那般柔弱,没事儿的,巴将军,你坚持坚持,我背着你走到都于去,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她依旧固执的没有去看一眼身后那紧闭的城门,你说的各走各的独木桥,老子不相往来,我忽兰巴垭身为元蒙国公主,岂能让你看得没有骨气。
踩着凹凸不平的碎石道路,阳光下拉长的人影从两个变成了一个,让这走在崎岖道路上的人影变得更加孤单。
渐渐的,越过正午的太阳开始变得没有一点温度,背着巴图铁这两百斤重的体重走了一个多时辰的忽兰巴垭额头上竟然没有一滴汗珠。
相反,她甚至还感觉冷,很冷,冷得她的嘴唇都不自觉的颤抖。
这个该死的太阳,怎么会这么冷?
本就苍白的嘴唇开始变成乌色,她原本就受了重伤,昏死了很多天才捡回来的一条命又怎么可能经得起这番特疼。
脚步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变的踉踉跄跄,头也昏沉沉的。
“公主,放我下来…”
巴图铁的身影在身后响起,她惊喜的叫出了声来:“巴将军,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好点?”
挨着路边的一个树荫将巴图铁放下,她的笑美得像草原上的格桑花一样娇艳。
可惜,巴图铁的话让她立刻如坠冰窟:“公主,你走吧,我不行了…你带着我,咱们两个都会死…”
不行了?
不行了?
“你好好的怎么就会不行了呢?你是我元蒙国的第一勇士,一拳可以打死一头牛的,你怎么就会不行了呢?
二十多万叛军的重重包围你都突围出来了,你怎么又会不行了呢?”
忽兰巴垭的的笑容变成了愤怒,她不停在原地大喊大叫。
被陈平那般羞辱都没有彻底崩溃的她,巴图铁这一声他不行了,好像成了压死和毁灭她所有希望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疯了似的撕扯着躺地上的巴图铁:“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你不是说了只是皮外伤吗?你不是说了没有伤到要害吗?起来,起来,你给我起来啊!
你不过是流血过多了而已,我知道有一众止血很灵的草药,叫…叫…叫什么?”
忽兰巴垭疯了似的不听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叫什么,叫什么,叫什么?”
可惜,她终究还是没想起来那种药叫什么。
最后,她无力的蹲在了地上,哇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没用,我真没有,我怎么这么没用…”
巴图铁没有安慰她,只是抬着手无力的指了指中云州的方向,声音虚弱的说道:“公主,别固执了,回去吧,求求他,服个软也没什么的。
这个世界,能救你的只有他一人,之前要杀他是我的不对,不过这不影响只要你求一求他,他一样会救你…
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就算我活着,北方,武朝,咱们哪里也去不了,个人武艺再如何厉害,在数不清的大军面前终究还是螳臂当车,我巴图铁从来没有从心里佩服过一个人,不过自从蜀州见到了那个陈平,这一路走来…我服他…
对于他,我巴图铁是打心里服,可惜,他不是我元蒙人…”
忽兰巴垭终究还是没有回头去看巴图铁手指的方向,只是泪水哗哗的滚落,她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无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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