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推她下去的,是她想推我下水,她从父亲那里知道你的身份就想弄死我取而代之,是她要推我下水,我反手就把她拽了下去……她不知道我会游水,我本来想救她的,我真的想救她的,可她到了水里还想弄死我,我挣扎、我拼命挣扎,我不知道她不会水,我拼命爬上岸去,她、她就死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很害怕,我……”
“你以为孤会信吗?”孟景灏冷笑。
“所以、所以你是因为这件事,原应了我,让我做你的女人,却最终打落成了陪客的家姬?”解开了困扰了她一辈子的一个疑团,梅怜宝忽然狠戾起来,“是不是梅怜奴那个贱人告诉你的?”
“阿奴才不会说,她看见你行凶替你隐瞒,只是噩梦惊醒,魂不守舍时让陈嬷嬷套出了实情,若非如此,孤又怎会知道你是这样的毒妇。”
“毒妇?”梅怜宝攥紧了拳头,“对,我就是毒妇,可你的阿奴比我还毒,孟景灏,你等着吧,等着被你的好阿奴毒死,听说前朝有种芙蓉花,吃了这种花的花粉会上瘾,你会从一个威仪赫赫的储君变成一个脸都烂掉的被圈禁的废人!”
“你说什么?”孟景灏一把抓住梅怜宝的胳膊。
梅怜宝现在气的没有理智,一口口水就吐孟景灏脸上。
“你!”孟景灏扬起了巴掌。
“你打,你要不就打死我,要不就砍了我,反正我在下头等着你呢,等着你烂掉,烂成骨头渣子的下场!”
梅怜宝的眼睛通红。
孟景灏怒的胸腔剧烈起伏,巴掌高高扬着,看着她怒色的小脸,如同盛开到了极致的荼蘼,艳色生光,那张突突突往外吐刀子的嘴,红润饱满,莹润光泽,引人吮吸亲吻,狠狠的……
“一个贱人梅怜奴想废了你这个太子还是太难,她大概只是负责腐败你的身子,腐蚀你的意志,她后面还有指使的人呢,一个庞然大物,你再没用也是个太子,一个两个的小猫小狗还弄不倒你,所以,孟景灏,我等着看你的下场,来呀,打死我,我在下头等着你!”
孟景灏把梅怜宝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钻到了心里,尤其是那句,你会从一个威仪赫赫的储君变成一个脸都烂掉的被圈禁的废人……
“信口雌黄,满嘴荒唐言,以为这样胡搅蛮缠孤就会纵容你吗,来人,把这个贱人弄到梨园去。”
梅怜宝就知道孟景灏这贱人不会信她的话,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道:“不就是去梨园吗,伺候男人容易的很,人家从小可就是有花魁教导的呢。”
“滚!”孟景灏被气的肝疼。
“哼。”梅怜宝转身就走。
林侧妃跪着,僵硬着身子听完了梅怜宝和孟景灏的所有对话,心里有怀疑更有惊慌,太子会被废掉,真的假的……
“殿下?”林侧妃惶惶的看着孟景灏。
孟景灏坐在椅子上,他的身躯高大,背往前弓着,整个人都仿佛拢上了一层黑气,像一头狰狞的,绷紧鳞片的龙。
龙头转向林侧妃,龙目煞气森森。
林侧妃心思玲珑,顷刻了然孟景灏此时的想法,白着脸哀求道:“殿下,妾什么都没有听到。”
孟景灏看了林侧妃良久,“下去。”
林侧妃抖着腿爬起来,颤着手稍整了下仪容,行礼后,装作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外头静悄悄的,整个端本殿只剩张顺德僵僵的守住殿门。
殿内,孟景灏细细想了一遍又一遍梅怜宝当时说的话和神情,心里一阵一阵的翻江倒海。
同出一家,他从没怀疑过梅怜奴,因为梅怜奴是他无意中发现的,住在梅家狗窝里,蓬头垢面,当时她被两条狗追,快要追到被撕咬的时候,他出手救了下来,脏污遮不住她倾城的容貌,这张小脸的美和梅怜宝的美截然相反,一个若说有妖气,另一个则是佛气、仙气,生来仿佛就和梅怜宝相克,仿佛她能解梅怜宝的妖气似的,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把她也带了回来。
接触之下他发现梅怜奴什么都不懂,像个孩子一样,于是对这个自小被虐待的女孩多了几分怜惜,梅怜宝那个野马驹竟然指控他会被梅怜奴毒死,会吗?阿奴看起来那么弱小,那么惹人怜惜,只是因为在家时梅怜宝给了她她不吃的馒头就对梅怜宝感恩戴德,这样一个知道感恩的善良小东西会给他下毒吗?
梅怜宝说的那么信誓旦旦,说他的脸会烂掉,是对他的诅咒还是真的看到过?
芙蓉粉,曾差点导致前朝被瓜分的至毒,那是皇族秘辛,梅怜宝根本不可能知道这种东西,是谁告诉她来混淆视听的,还是梅怜宝知道什么?
假若梅怜宝说的是真的,梅怜奴被人指使了,谁指使了她?
老大?老四?老五?老六?
废掉孤后,有资格问鼎帝位的就是他的这些兄弟们了,左不过是这几个人罢了。
即便梅怜宝不说,想要把他拉下来的也是这几个人。
他倒要看看梅怜宝、梅怜奴这对倾城姐妹哪个忠哪个奸,又或者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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