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哈气,然后又搓了搓发红的脸蛋,乐呵呵道:“你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嘴上虽然这般说着,可小姑娘却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大眼睛都快要眯在了一起。
姜小蛮张了张嘴正想要开口打击姬小月这死丫头一番,两个人要是哪天不斗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却是听到楼下一声“啪”的清脆响声,三人视线不由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得那楼下大堂内摆着一张四角八仙桌。
桌后,坐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人,手里捏着块厚重惊堂木。
方才那声清脆响声,便是这惊堂木击打在桌上时发出。
桌上摆放着一只白瓷大碗,老人身旁还站着一个扎着两只冲天羊角辫的小女童,煞是讨喜。
“素闻望月楼里有一说书老人,自号白头翁,曾入朝做过大官,讲的故事甚是出奇,是那望月楼里掌柜花重金从皇朝腹地请来的,唯有初一十五才会开讲,看来咱们今天运气不错。”
“我听家父说起过,这‘白头翁’曾官居帝都五品史官,后来厌倦了庙堂才大隐于市成了闻名南域的说书先生,平生不好金银不好权势,唯独喜好美食,且厨艺不俗。这望月楼掌柜能请来这位‘活招牌’可都要得益于那位厨艺当得北凉一绝的俏厨娘。”
“厨艺不俗?君子远庖丁,林兄说这‘白头翁’喜好美食,小弟自然是相信的。可要说做菜,那就得要怀疑怀疑了。”
“你们这可就不知道了,家叔曾与这‘白头翁’早年同朝为官,也曾有幸尝过这位‘老先生’亲手烹制菜肴,当真是回味无穷。现如今闻名咱南域的‘东坡肉’诸位都尝过吧?正是这位早年自号‘东坡先生’的‘白头翁’所创制!”
邻桌坐着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在那惊堂木落下后便俱是起身扶在二楼栏杆处眺望,小声相互谈论这白发说书人。
几人说的有板有眼,姜小蛮不禁听得津津有味,这淡然坐于大堂之上的白发老人竟还有这般来历。
要论做菜功夫,自己或许比不上姬小月那死丫头。
可姜小蛮厨艺并不差,对于这东坡先生也是早有耳闻。
君子远庖丁,在少年看来那纯属胡扯。
当初在樊城时,小小露一手,杀了鬼婆婆用来下蛋做药引的芦花鸡炖汤,就连姬小月这妮子可都是赞不绝口。
“烂蒸同州羊羔,灌以杏酪香梗,荐以蒸子鹅,南陵庖人斫鱼龙鲙;既饱,以庐山玉帘泉,烹曾坑斗品茶。少焉解衣仰卧,东坡先生有云,吃肉需饮酒,亦足以一笑也。”拾起茶盏送于嘴间,少年轻声开口。
“咦?姜小虫,你竟然会念食谱呢?!”小姑娘一听到美食也是坐不住了,凑过脑袋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身旁少年,有些惊奇道。
姜小蛮放下茶盏,轻轻推了把姬小月光洁的脑门,乐道:“边玩儿去,忘了当初谁给你炖鸡汤喝了?”
方才他所念的,正是楼下那位正襟危坐的白发老翁所作《食为先》,也是家里娘亲最喜美食读本之一。
“你还敢说!”一提起炖鸡汤小姑娘就来气,两只小手叉在腰上,气鼓鼓道:“你杀了我婆婆做药引的花花,还没陪我银子呢!”
后来因为这件事,鬼婆婆可是没少在小姑娘耳边念叨。
那只叫作‘花花’的芦花鸡老人家养了许久,平日里都是拿灵草灵虫喂养,很有感情。
可哪里会想到,竟是被姜小虫这个可恶的家伙趁着鬼婆婆外出采药给杀了炖汤吃肉。
“那天,你自己吃了没?”姜小蛮嘴角勾勒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看着小姑娘问道。
“吃……吃了。”姬小月一瞬就没了底气,眼神瞟向另一边,小声懦懦道。
姜小蛮笑容更盛,手指点在小姑娘眉心,笑问道:“好吃不好吃?”
“还行,马马虎虎!”姬小月气势更弱了,声音也不由跟着弱了几分。
少年十分惫懒地摊摊手,理直气壮道:“那不就得了,你自己都吃了,还好意思来找我赔银子?”
姬小月不乐意了,嘟着嘴争辩道:“可是你吃的更多,我都没吃几口,就都被你吃完了!”
萧姑娘看着两人笑而不语,这还是第一次见两人斗嘴小姑娘吃瘪呢。
虽然不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可想来一定很有趣就对了。
“啪!”
“今日,恰逢咱北凉城中头场雪。老夫便与诸位客官说上一说昔日那位姜家五代军候姜破奴冲冠一怒为红颜,白衣染血杀神王的传奇故事!”
一声惊堂木响,白发老翁终是开口,手执一柄流苏折扇,气势雄浑竟是有不俗修为。
姜小蛮神情微微一变,手中茶盏不禁轻轻一抖,有茶水泼落在桌上。
方才,在这昔日‘东坡先生’,如今‘白头翁’身上。
很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冲天而起的煞气。
这股煞气,虽不及三伯伯那般浓烈如墨,却丝毫不输于十一叔与爹爹。
此时,望月楼大堂一处昏暗角落里。
有一着白袍负铁剑的男子安静坐于桌前,双眼微阖似醉似醒,口中轻声呢喃着什么。
隐约间,似能听得出是一女子名字。
红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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