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做过类似的糕点。
只是当时他虽尝出了糕点甜糯之后的苦涩,却不知晓这苦涩中藏着那女子苦盼良人而归的心愿。
年轻时,谁不意气风发一心仗剑走天涯。
可却忽略了,归途的尽头或许正有一位或这样或那样的女子,在苦苦等候却望而不得。
是从什么时候爱上了烈酒呢?
或许正是从再也吃不到她亲手做的糕点后罢…
饮的是烈酒,醉的是偏执,念得却是往事。
曾经有一个傻到底的女人,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又为他以命换命。
姜小蛮点点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中年男子为何一瞬红了眼。
“真羡慕你!”云中君转过身走到姜小蛮身前,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头,低声说道。
少年不知情滋味,哪里会知真正离别,或许便是永别。
若是能再听她说上一句不要走,他甘愿扔掉烈酒与自由。
姜小蛮没有躲,虽然出门前娘亲说过,男人头女人脚最是摸不得。
可这云中君说到底算是前辈,林媚还说过,出门在外若是遇上不反感的姑娘或者长辈,那前一句便无所谓了…
“这糕点可真宝贵了,九州的规矩是礼尚往来,不能白吃。”见少年一脸迷茫,云中君呵呵笑了起来,看姜小蛮就如看自己子侄一般,他想了想又从怀里摸了摸,拿出一个古朴的埙与一本泛黄的曲谱递给身前少年:“拿着,算是我的回礼。”
“前辈,不过是两块糕点,举手之劳的事…”姜小蛮连忙挥挥手,微微向后退了两步,不去接那古埙与古谱。
这江湖,最难还的便是人情。
姜小蛮虽不懂乐器,却也知道,云中君递来之物必非寻常之物。
再者,少年虽耿直,却也并非不懂进退之人。
从小到大,便从来没想过去沾那乐器,唱歌都是要跑调,这泛着淡淡紫芒的古埙拿给他,只会让明珠蒙尘。
“让你拿着便拿着,哪那么多扭捏,这可不像姜家男儿的作风。”云中君故意板着脸,将手中两物硬生生塞给少年手里,然后柔和笑道:“况且,谁说那糕点不过举手之劳,与我来说比那千两黄金,万两白银都是要珍贵。”
“况且,这埙与谱也并非完全是送给你的。”云中君双手负在身后,轻声缓缓说道:“乐中十器之中,这埙是最容易上手,配着这曲谱好好练习,待以后在见着那个叫姬小月的姑娘,你便为她吹上一曲,也算作我对那姑娘的答谢。”
“如此,那便多谢前辈厚赠了…”姜小蛮也不是纠结之人,大方接过那埙那谱,低下头去翻看,只见着那泛黄的埙谱首页上写着两个大字,《唤雨》。
唤雨?
莫不是学会了这埙曲,吹奏时真能呼风唤雨不成?
姜小蛮乐呵呵想着。
自小不爱任何乐器的他,如今,却对手中那淡紫色的古埙爱不释手。
再抬头,却是瞧见那自号云中君的中年男子大笑着踏步走出庙门,一瞬间便没了踪影。
少年以为是自己眼花,追出庙外,左顾右盼又使劲揉了揉眼睛,却依旧没能寻见云中君的身影。
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和自己在这荒山废庙中一起待了一夜的中年男子,竟然会是书中时常会提到的世外高人,连忙冲着那虚空之中鞠躬行礼,拜了两拜。
一拜昨夜赐酒度化修为之恩,二敬今日赐宝之情。
虚空之上,一处虚无中,云中君静静的看着少年做的一切,轻轻笑了笑满意点点头,然后转身一步踏入虚空深处,消失不见。
回到庙中,姜小蛮将那早已化作灰烬的火堆打扫干净,又冲着庙中神像行了一礼,暗暗道打扰神仙伯伯了,小蛮儿这便离开。
爹爹说过,这人得有敬畏。
出门在外,若是不得已借宿荒庙之中,离开时定然是要拜上一拜庙中神像,以示感恩叨扰。
打包好行囊,姜小蛮想了想又将那庙里庙外收拾的干干净净,这才满意的拍拍手,牵起的卢马小白缓缓继续赶路。
太阳,也刚刚好在这个时候升了起来。
旭日东升,阳光洒在大地,洒向少年,又洒向那再无人烟的荒庙。
原本早已感觉不到丝毫烟火气息的庙宇中,那神像前,却有一炷香渐渐自虚无中浮现而出,然后竟是无火自燃开来。
一个道人,自那斑驳神像中走出,嘴角微微扬起注视着那渐行渐远的少年。
待那株香燃尽,道人挥了挥手中拂尘,原本被姜小蛮打扫的干净出尘荒庙,又恢复了原样。
庙外,荒草落叶。
庙里,除了神像前的一尺,再一次蛛网灰尘遍布。
道人轻笑着走进神像中消失不见,空气中却传来一句细微几不可闻的感叹。
“姜家,在这一世,终于又出了一位有趣至极的少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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