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主,臣妾自是以公主为上!”潘惠儿点头。
刘义隆出了殿门,转身便向着坤德殿而去。他想要去问一问:她当真是容不下自己与别人生的孩子吗?
转至坤德殿,却是并未见到她,门上的人说是刚刚离开坤德殿,身边只带了一个粗使的丫头,并未说前去何处。
她在这宫中并未其他的地方可去,素来便是散漫惯了的人,并未有什么知己朋友在其中。可想着她现在似乎有避而不见的意味,心中倒是愈加怀疑她了。
只得转至前殿,却不道刘兴弟早已坐在那里等他了去。
“长姐还未回府么?”刘义隆有些泄气地问道。于她而言,因为齐妫,已得罪了好几次了,现在也只是表面上维持着尊敬罢。
刘兴弟自然也是知道他的心思。当下站起来语重心长地道:“皇上,这后宫若真如此容不下人,想日后的子嗣是不是就是劭儿一人了?”
刘义隆被她说得眉头一蹙。
“我知皇上对皇后有深厚的感情,不愿意此事伤了二人的感情,但现在我并未要你惩罚了皇后去啊!这后宫总不能有这等事情发生了去?若一再让由着这等事情下去,皇上可曾想过这后宫的女子该如何活下去?”
刘义隆看了看她。“长姐,此事不一定是苗禾所谓,所以,你现在一定要朕下这个定论,便是诬陷他人!”
“先不说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就算不是她,那便也是杀一儆百!这等伤害皇家子嗣的事情,岂能在这宫中发生了去?”说着便又是眼圈一红,含泪道:“皇上你可知失去孩子的痛苦?那潘淑仪现在憔悴成那般,却是连皇上也不肯为她做主,叫她这痛如何挺得过去?”
刘义隆简直是被她步步紧逼。“皇上若是连一个丫鬟都不愿意处置,那便是要寒了这后宫嫔妃美人们的心了去!”刘兴弟丝毫不歇息。“皇上这般专宠下去,如何制衡这天下社稷?”
此话说得他心中一颤。前日来报荆州那边王弘有意放权,意味着刘义康都独挡一面,于他而言是历练,于自己而言便是权力过大,恐有异心。
刘兴弟见他依旧不言不语,干脆跪在地上了去。“就算是姐姐求你,为着这江山社稷,为着绵延子嗣!还请皇上还潘淑仪一个公道!”
刘义隆吓一跳,赶紧将她扶了起来。
刘兴弟甩手。“皇上若不处置此事,我便是不起来了;皇上都不痛心自己的孩子,谁又会痛心了去?”
“皇上!”刘能从外小跑了进来,急匆匆道:“狱中的启儿,死了!”
刘义隆面色一拧。“为何?”
“听闻是与那苗禾一道用餐,突然就头吐白沫,死了。”刘能颤巍巍地道。
刘义隆面色彻底灰了去。
“皇上!你看看!若是在这般下去,你便是想保住皇后都不容易了!”刘兴弟含泪道。“现在若是处置了苗禾,还有可能保全了她皇后的名声,不至于叫人诟病!”
刘义隆沉默了半晌。咬牙道:“来人!杖杀苗禾!”
齐妫本是刚从狱中回来,是去看看苗禾的;今日特特叫人前去太医院调查关于胎儿药物的事情,说是川芎,但川芎本就是致人小产的,潘惠儿却并不是小产的现象,她是腹中胎儿先胎停,没用了才吃药打下来的,跟川芎并未有任何关系。她这无故吃下川芎是什么意思?且苗禾手头上并未有川芎的药,太医院也可以证明整个坤德殿内都并未有人药了这一味药去。当下也是心中一喜,这便也算是证明此事非苗禾所为,此事便是可以缓一缓了。
却突然传来启儿暴毙在狱中,苗禾被杖杀了?!
齐妫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顿时觉得身心俱疲,整个人呆呆地望着殿门处。
“娘娘?”身边的丫头小玉吓坏了去。
齐妫摆摆手,神色漆黑。“无妨,你下去罢!我想静一静。”他真的这般恨自己的么?连让苗禾申辩一下的机会都不给吗?她在自己身边这几年里,从未做出任何一点出格的事情!从未有过!当初却也是他给自己的,如今却又为何这般下狠,将她杖杀了去?!
齐妫的手颤抖地前去拿那放在小几上的茶水,却突然发现,竟然手颤得拿不动了!为着江山,霁儿死了;为着皇位,英娥留在了江陵;如今呢?他为着什么?为着什么又将自己身边唯一可信的人给杀了!!
是夜,坤德殿一片漆黑,殿内没有一盏灯;而她,依旧坐在小几前,不曾挪动半步,整个厅内就她只身一人坐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任所有的孤寂与心疼折磨着;她双手抱膝,还似少女时期的那般模样:她未曾改变心中的那一份纯真,但这世上,却并不喜欢一个永远纯真的人;尤其是这吃人的后宫!
她曾试问自己有没有后悔过帮他一起成就了今日的帝业?有没有后悔过,愿意做他身后的那个女子?可她终究是只是惨淡地笑了一下:既然都已经做了,再回头想这些又有何用呢?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盏橘黄的灯光映入了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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