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你将它抓到你那破宫里,成日派人盯着它们,它们怕都怕死了,会酿才怪呢!”
虞庚和拓跋深二人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当众争论起来,宁暮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两人其实早就认识了,当日在金老板的商船上却装作互不相识一般,两个狐狸。
她想到这里,心中雪亮,想想这二人此刻突然聊起当年抓猴酿酒之事,乃是故意转移话题来给钟沉难堪,令他千般算计,却于最后最为关键之处将计划落空。其实,这样的做法,未尝不可怕。
倘若是旁人,到了这一步便会立即成为死棋了,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僵局,那么,对于钟沉来说,他又会选择怎么去走下一步呢?
钟沉暗暗地吸了口气,嘴唇动了动,开口了,他的语声未见添高,却是一下子将虞庚和拓跋深的谈话声给压了下去:“拓跋王子为何不先听听朕的条件?”
拓跋深闻言,停止了与虞庚的拌嘴挑逗,呵呵一笑,道:“条件?小王看不必了吧。就算你把整个宣国都送给小王,小王也没多大的兴趣啊。我柔然虽小,却是地丰物博,万物俱全,兵倒也是强的很,马倒也是壮的极,能够自给自足。宣国虽大,但在小王眼里,说句实话,不过是区区的隔海一座大孤岛,看似风光远扬,其实,本王知道,宣国内部土地贫瘠,又尽是凶徒暴民的未开化地,常常发生暴动,如此不安不定的皮囊大国,小王要来何用?”
拓跋深说到这里,向一旁的戴弩看去一眼,只见戴弩的脸色变得十分尴尬——无疑,他作为柔然的暗使来到宣国寻找钟沉,初衷本是为了柔然和宣国能够结为近郊,却没想到如今柔然二王子对宣国的态度却是如此嫌恶,不禁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嘴唇动了一动,也不知该如何插话来调解。
宁暮看到这里,心头微微一震:这个拓跋深倒也是个厉害的角色。言语何其猖狂,素里却没怎么发现,他竟还有如此一面。转念一想,也不知该如何插口,毕竟这算是他们三国之间之事。
幼年时,陆坤曾在对她说起过一个道理:“只有家里没什么东西的人,才会急着去贪图别人家里的东西。倘若自家应有尽有,有享之不尽的财富,样样皆比别人家的好上号,又怎的会沦落去做一个强抢别人之物的恶贼呢?”
纵观南北州历史,柔然年代最是长久,国度虽小,却也最各国之中最为太平的。虽是小国小患,面对大国的挑衅,却无所畏惧过,也从不主动出战,一向只有别国的去打它了,它才予以回击。而四国之中,亦属柔然的国风最是开明,虽西域礼待外客,一视同仁,当地人行事甚至大方,便问路一事来说,陆坤生前曾编了这样一个趣事说给宁暮听:一个人迷路了,是以前去问道——
一人拔刀,回他:“你若打的赢我,便告诉你道路如何走。此人是北音人。
第二人则是笑眯眯地说:“你若给我钱,我便告诉你道路如何走。”此人是齐国人。
第三人则是无比礼貌地鞠躬,为自己不知道如何走而向问道者道歉,但转过身却自行去该地。此人是宣国人。
第四人,不但详细地告诉问道者,还亲自带他去他所去之地。此人是柔然人。
陆坤最后感慨一声:“北音人粗鄙而好武;齐人精明而市侩;宣人表面看似温文实则冷漠,唯有柔然人,既是豪爽而且热心,四国之中最为好相处。”
虽然,当时陆坤只是取之典型之例,却不能以偏概全,但也从一定程度上,道出各国的人文之风。
而今,亲耳闻听听见柔然王子以如此轻描淡写之言,向一个泱泱大国的帝王说出此等上天入地唯我独尊的话,刹那间,心头为拓跋深所震撼,豪情顿生——柔然虽小,却是真正的强大——不贪,故而尽有;不私,故而自强。相比之下,北音也好,宣国也好,却皆是活地那般……累。
宁暮侧目看了一眼钟沉,见他面色微起了一些变化,于在心底,不禁为为他发出了长长一声的叹息。
而然,便听钟沉,他以他那温润似、同时水清雅若雪的语声,对拓跋深道:“倘若,朕提出条件,不是国呢?”
拓跋深的笑容止住了,默了一下,然后漫不经心地笑:“不是国?那是什么?”
钟沉慢吞吞地道:“其他的,比如说某样……活物?”
拓跋深的笑声顿时消失了。
钟沉目光陡然一转,忽然看向门外:“进来吧!”
只听小门“吱呀”一声,由外向内推开,明亮而清晰的光线忽然射进屋来,随之出现的,是一个人。
那人手捧一个盒子,正向各人徐步走来,外面的月光勾勒出他的身形,瘦瘦而小小的,只有一道。
有椅子被打翻在地,有人在惊讶的抽气,有人啊了一声,虽即又被人很快地捂住了鼻息……几乎是这般混乱的一瞬间里,拓跋深迟疑了一下,有些坐不定了。
“这孩子是?”
宁暮怔了一会儿,然后,心头升起浓浓的怜惜,更是冒出了很多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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