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好受,心头好像没什么轻挠一样地,又变得躁动不安,只是在许淮生的面前,她表现得很平静。
她定下神,思绪仿佛又飘回了大宣的皇宫之中。她在皇宫之中,在钟沉的身边也呆了不少时日,这么突然地出现在这里,离皇宫远了,怎么地也有些不习惯。
倘若许淮生没有骗她,钟沉真的死了,她便再难原谅自己,也许......也会因为一时冲动,跟着他去,但是,钟沉,你不可以死,我说过要亲手杀了你,然而你不是死在我的剑下,所以我不允许你死。宁暮心头不安的情绪泛滥,越想越是后怕,越想越是不甘,她觉得自己必须回宫一趟,打听现在宫里的情况。
那样极有秩序的皇宫之中,现在大概已经乱成了一团了吧!
皇帝在自己的寝宫发生了刺杀,本来陪在他身边的皇后却莫名失了踪,独留下一把可疑的匕首放在血泊里,种种的疑团,那些人,早已经慌张失措,太医院的太医们的日子也是熬到头了吧!
倘若他们没有救活他们的皇帝,这将是一件多么震动四方的事。
大宣年轻的皇帝,就这么死在寝宫之中,未免太过可笑了一点。
宁暮在心里不断地分析着,用着一种嘲讽的心态来看到自己与钟沉的这件事,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毕竟是大宣的皇帝,他若是死了,天朝突然无主,那些虎视眈眈的大小国家,定会有所行动吧。
战争一触即发,大宣的黎民便会身陷战乱带来的水深火热之中,颠沛流离,无数的妇孺老弱将会无家可归,他们将会成为逃亡的难民,逃到四方去,这天下,一定乱了。
宁暮坐在那里,她希望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钟沉,你不能死,当年那么凶险的浩劫,你都躲过了,如今一场小小的刺杀,你又怎能躲不过呢?
宁暮想到这里,身体已经开始变得十分虚弱。
许淮生看着她脸色又变得不好起来,在一旁也是垂掌干焦急。
原本,宁暮的心被极致的惊恐和无措的情绪所斥满,但经过方刻后,她的理智又好像被另外一种力量强迫到极点,然后又奇迹般地变化出了一种冷静,这种冷静就好像是将她隐藏在骨子里的理智抽取出来,分化成了她的另外一个灵魂,就这么冷静地思索着,考量着目前所发生的一切。
心念电转的功夫间,她的脑中已飞快地晃过几个念头,看着许淮生在面前来回走了好几遍,她用最为平静的语气,对他笑了笑:“淮生哥,我求你一件事。”
许淮生面色陡转,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她,道:“你想回去看一眼。”
宁暮被他说中心思,点点头,决然道:“我必须回去一趟。”
“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我不去拦你。不过宁儿,你这次去,必须要以自身的安全为重。皇宫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恐怕今日你不好进去。”
宁暮面容渐渐收紧,道:“淮生哥,我自有办法。”
她说时,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肃杀之色,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可是这也被敏感的许淮生捕捉到了。
他开始担心起来,毕竟那是危机重重、戒备森严的皇宫,她如果想要硬闯,只怕这一去便回不来。但他又知晓宁暮的性子,只要是她决定的事,一定不容改变,她既然做了这个决定,自己也不能拦她,现下所能做的是,尽最大可能在暗中保护她。
果然,到了夜里,许淮生与慕容愁二人躲在暗处,窥见了宁暮一个人偷偷地离开了屋内。
她果然按耐不住性子,要去瞧那个皇帝的生死。许淮生手按在墙面上,手上的青筋渐渐地暴起,心中泛起一丝酸楚。
“她这一去,恐怕就知道皇帝没有死了。”慕容愁看着许淮生的肩头,提醒道。
望着宁暮的身影离开小院,往皇宫的方向而去,许淮生的脸色变化了几番,从开始的担忧,又变成了一种幽怨,最终化成了酸楚。
他叹了一口气,道:“公主,我必须跟去,她是我最重要的人。”
慕容愁闻言,鼻头一酸,极为理解地点点头:“嗯。”
二人就这么安静地作别。许淮生持了一把剑,跟着宁暮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除却天边月,没人知吾心。慕容愁静静地站立在风中,望着许淮生匆忙离去的背影,心中大不是滋味。
这种只能站在心爱人背后,默默地欣赏他的感觉,有时让她觉得自己爱得十分卑微。
自己的心,他又何尝感受过?明知他护的是另外一个女子,自己却仍旧傻傻地为其付出。
这样,真的值得吗?
天上的月亮缓缓地移动,单秋心抬头望着月色,心中泛起一股清孤,她捏了捏手中的剑,心中一定,见许淮生已走远,才拍拍手掌。
掌声落定,房梁之上跳下了几名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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