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看到家里的两具尸体,刚刚冒头的好心情顿时散去,我也学着陆同风的样子,冲钱旺几人摇摇手,说道:“收拾收拾吧,明天给小瞎子办个葬礼。”拖着康九香的手向楼上走去,经过茶几时,再也按捺不住那股悲愤,一脚将茶几踹翻,扭头骂了一句:“尤勿,你以后少说几句话吧,你是不是乌鸦投的胎啊?”
端着杯子喝水的尤勿被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回道:“你怎么知道,你给我算命了?”
我愣了:“你还真是乌鸦转的?”
尤勿老实回答:“刘为......苍松是这么说的,他说我出生的时候,天上的二十八个星星里正好是乌鸦站岗,就是天生沾了一丝那颗星星的运道,所以我说出的话,时常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方航和许祈对他兴趣大起,两人要了尤勿的生辰八字在我们面前推算起来,最后得出的结论便是,尤勿生于己丑年十一月十一,时值北斗移位,二十八星宿中的西方白虎星芒大作,尤勿爷爷身具虎威,暗合白虎星君气运,荫及子孙,白虎七星宿里有一颗的运道承托在他的子孙身上。
一般来说,这种人颇有好运,但尤勿命带葵.水,本来就有点阴,他又叫个尤物的名字,更是女性化,偏偏日子又是七星宿中的毕月乌,一只大乌鸦,最后他得到的星宿运数便是类似于女人长舌的乌鸦嘴。
许祈解释之后,尤勿还美滋滋的说:“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哥们有星星罩着呢!”
我捂着脸沉沉叹息,感觉认识他颇为丢人,早就说过了,但凡尤勿一本正经的出谋划策时,那多半是馊主意,如果听上去还蛮有道理的,那百分百要出事,当初上大学,他策划了精密的偷试卷计划,又是灌老师酒又是偷钥匙,我感觉柯南来了都别想把我们抓住,结果成功偷到试卷,下楼的时候,秦风脚一滑滚下楼梯,惨叫响起,保安当场把我们抓了。
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官赐村里就是证据,他说没有僵尸没有鬼,老族公半夜就来了,男鬼女鬼也层出不穷的往外冒,我说刘为民不值得信任,他说能叫为民这个名字,不信任他,那就不是老百姓,结果刘为民差点把我们弄死。
还有刘苍松叫他用粑粑捏人的事,尤勿此时告诉我们,人中黄秽极,可以以毒攻毒,冲散他嘴里的霉气,而大便干燥的人呀,粑粑也很燥热,又能加重他的阳气,所以刘苍松当日才叫他去捏人偶。
刘苍松会为他着想?
我不信,肯定也是怕了他那张嘴,希望在事成之前,尤勿的乌鸦嘴不要再成真。
早上我们等车的时候尤勿就感叹一句:“哎呀,上一次也是三人等火车,我和王震还有刘老爷子,如今那老头不在,怪想他呢。”
这一说不打紧,刘苍松晚上就蹦出来了。
我可以报复任何欺辱九香的人,却很难对安素的干爹下手,而任何人都可以干掉小瞎子,惟独刘苍松不行。
当初那高傲的庄深海,被剜了眼却依然盛气凌人,恋爱后,为了能与啵啵长相厮守,为了不连累啵啵,委曲求全,绝口不提报复不说,每天活得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谁,但刘苍松却没有放过他,用他最想守护的女人,生生逼死了小瞎子。
我不是刘苍松的对手也无法对他下手,但我一定要为小瞎子报仇。
兴致全失,我拖着康九香回房,她做好了把自己交给我的准备,可我却毫无兴趣,家里停着两具尸体,屋里有个刚刚丧夫的女人,我若放纵于销魂旖旎,委实不合适,而且这毕竟是九香完全成为我妻子的洞房一夜,总不能在这栋被炸出裂缝的残垣断壁之中。
在李珊珊的带领下,连夜忙碌的钱旺几人已经搭好了灵堂,第二天清早,一阵吹吹打打声将我从梦中吵醒,下楼给庄深海上了香,而另一间小屋子里也搭了田小北的灵堂,钱旺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说,兄弟一场,人没了,总要发送发送。
我说这是应该的,便领着文静去祭拜田小北,对着遗像便少了许多恨意,我说小北,谢谢你对文静的关爱,但我的女人自然是我来照顾,希望你下辈子遇到情投意合的女孩。
随后,我父母也来了,我有些不知道如何向他们解释,前一天还活蹦乱跳的人忽然间就变成了尸体,这一次是庄深海,但下一次,也许遗像中的人会变成我。
我妈自然是陪着啵啵抹眼泪,但是我爸,再一次让我震惊,我俩在院里抽烟时,我问他,如果有天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我爸望着冉冉升起的朝阳,吐出一口烟气,有些失神,说道:“爸已经准备好了,以前希望你飞黄腾达,直到你与陈建国来往,爸才发现你如今走的路有多么凶险,与你来往的人有多么恶毒,悔教儿孙觅封侯啊,但是有些路只能进不能退,爸没有帮你的本事,尽量不给你拖后腿吧,倘若有天你快死了,不用惦记我和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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