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张天师那丹药,到底是仙丹,还是毒药,皇上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楚皇心陡然沉了下来,理智告诉他确实如此。可任何一个已经年迈却又富有权力的老人都想要自己活的更长一点,而且人总有这样的想法,未到最后一刻,总是往自己期望的方向想。
“一个夜闯皇宫的人,无论你说什么,朕都不会信。”楚皇早已经信了,可到底不愿意承认晚年的自己如此愚蠢。不止是他,大概每个帝王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如此。
“皇上自己的身子,自己也有感觉。”魏渊道,“长久服用丹药,会让人双脚麻木,久而中风。但是又因为丹药中参入了五食散,服用之后全身变暖,又会略微缓解身体麻木,长此以往,便是宫中的太医也觉察不出来。”
魏渊说完,又看着楚皇,“皇上以为呢?”
楚皇挪了挪僵硬的脚,撇下嘴角。
他纵使不想承认,可是身体能骗的了旁人,却骗不了自己。如今已经是深夜了,距离他服用丹药过了许久,五食散的效用也早已经去了,现在的双腿便似两个木桩一样,除了微微的麻木感,竟然好似不是自己的腿一样了。
“说你的目的吧。”楚皇闭上眼,魏渊的眼神里野心太重,早不是当时的魏渊了。
“这是辽人的解毒丸,吃了可保清明。”魏渊丑话说在前面,也不怕楚皇日后记恨,“只是这药也有副作用。皇上身子骨被张天师那丹药毁了大半,这药药性又强,吃了虽然可以不用中风,可到底有损皇上的寿数”。魏渊将药瓶放在一侧的桌子上,摆明了意思是用不用在你。
若这药是真的,楚皇哪有不用的道理。
中风——虽然不致死,但已经是绝症了。对一个帝王来说,下半辈子人事不知的躺在床上,倒不如晚年清明。可这药是辽的,无论如何魏渊都跟钟家脱不了关系,楚皇眼神莫测的盯着这瓶药,“你怎么会有这瓶药?钟家和辽……”
“钟家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此番来,只是魏渊一人之意。”魏渊道。
“如今药都在这儿了,钟家救了朕一命,朕是不信也得信了?”楚皇冷笑。
魏渊早知帝王都是多疑的,也已经早料想好了对策,“钟家并不知情。魏渊此刻前来,是奉辽王之命。”说着,他从腰间掏出玉牌,“旁人不识,皇上总认识吧?”
楚皇盯着,仔仔细细看过,才眼神莫测的看着魏渊,“辽国皇室的玉牌。”不止,这上面还是狼首。
“便是钟家多大能耐,皇上觉得他们可以与辽王私通呢?”魏渊道,“早在之前,我便察觉出皇上身子似不适。皇上英明,有如今您坐镇楚朝,才可是我辽楚两国边境安稳,我自向我辽王去了信,父王让我必要助您。”魏渊此番话,已经明显说明了辽在楚有探子。
可辽比楚国力强,楚皇便是气疯了都不能把他如何。但到底还身在楚朝,他还是给了楚皇一顶高帽子戴着。
“便是你这解毒药是真,怕是朝中也有不轨之臣。”无论如何,钟家窝藏一个辽人皇子,这在楚皇心里已经成了根刺。楚皇道知道钟家不会做出某朝篡位的事儿,但到底心里不怎么舒服。
“谁是忠臣,谁是奸臣,如今皇上病重,那幕后的佞臣已然要跳了出来,皇上何苦不趁着这次机会一探究竟?”
楚皇拿着药瓶,到底他那些儿子都太盼着他死了。魏渊这话儿,还真的说到他心里去了。
——
接下来便是这几日所见,楚皇病重。这到让他真的看清楚了许多,不管皇后心里最重要的是谁,可也只有这一个女人,会每天都来问太医自己的身子如何。而后宫他那许多貌美如花的妃子,每天倒是都会来她跟前哭一哭。
可身边小太监的话他却听得清清楚楚,哪个妃子送了昭王什么礼,贵妃又想要抚养哪个年幼的皇子。都在为自己的后路做打算呢……直到高妃被人处死,走到所有人都向着昭王,楚皇心里那面镜子也渐渐的清了起来。
昭王——他这个三儿子,是真的等不及了。
到真的是个有才有谋的,可惜这份谋略却全都用在了自己身上。楚皇恨不得立马爬起来,给那个逆子一巴掌,却只能按着自己继续趴在病榻上,他倒要看看,这逆子究竟笼络了朝堂上多少人。这一看便是到如今,几乎大半个朝堂有权有势,都已经跟了昭王府。
剩下的那些便都是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官员。
——
楚皇最终都没想处理楚昭,竟然想将所有事情都推到孙子道身上。
钟平和钟太傅之前从魏渊那里得了信儿,虽则表面一直伪装,心里却稳了下来。如今却见一切水落石出,皇帝却仍不打算处理楚昭,心下寒心,却也绝不想丧失这次扳倒楚昭的绝好机会。
“皇上,昭王大逆不道,意图犯上,众所周知,望皇上秉公处理,不要轻信一面之词。”钟太傅忽然跪地,老态龙钟的声音,却已然响彻整个朝堂,他之后钟平也跪下,后又是陆陆续续一大批朝臣。所谓墙倒众人推,无论谁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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