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外套。
唉,顾清朗什么时候比赛结束啊……
不像是寒冬,气味与嗅觉一齐被冻结。此刻太阳热力十足,一切气味都蒸腾,活活泼泼地四散而飞,挤挤攘攘地汇聚在空气中,顺着每一次呼吸进入鼻腔,在每一个嗅觉传感器上打转,最终顺着神经传入大脑。
尽管人类已经很久不依靠嗅觉而生存,嗅觉被忽视,被忘记,被丢在一旁。但有些事情是刻在基因中的,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
比如说,我们通过嗅觉而思考。
苏棠的鼻端传来极为好闻又极为熟悉的气息,熟悉到她几乎已经习以为常,熟悉到她已经不会对这个气息做出反应,熟悉到她要特地想了想才能够记起这到底是什么。
她双眼放空,下意识地寻找着这气息的来源,鼻子离衣服越来越近,几乎要埋进衣服中。
突然有声音响起:
“好闻吗?”
顾清朗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站在苏棠的面前,眼中掩不住的笑意。
大约复赛的比拼更为激烈,他有些喘,胸膛上下起伏,呼吸很不平顺的模样。加上高温暴晒的缘故,轮廓分明的侧脸有汗水滑下。
苏棠噌地一下坐正,将脸板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只是嘴角还忍不住在微微抽搐。她伸手,以端□□包的姿势将外套物归原主。
顾清朗接过来,顺手将外套甩在肩上,坐回原位。他拧开瓶盖,灌了一大口水,将体内不安的躁动都浇灭。
看着苏棠鹌鹑般缩在座位上的惶惶然模样,顾清朗有些好笑,故意迫近她,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开口:“刚刚,你在做什么?”
苏棠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挨得近,加上才比赛完,清微淡远的气息更加浓厚,如同潮水般铺头盖面淹没了她,将她牢牢笼罩,寸步不离。这气息清冽而干净,像是冬日的第一场雪,冰凉而悠远。
他的声音顺着耳道淌入,如丝般顺滑清醇,像是一只柔软的羽毛若有若无地划过心尖。说话间吐出的热气扑在她的鬓侧,细碎的头发轻轻飘动。
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苏棠猛地向后退去,将距离强行拉大。她捂着耳朵,警觉地看着顾清朗,义正辞严地说道:“我刚才在看比赛。”
“是吗?”顾清朗懒洋洋地笑着,似乎并不真的在乎答案,他拿起水瓶又灌了一口水。
“是的!不然还能干嘛啊。”苏棠振振有词。
“那,为什么你的鼻子离我的外套那么近呢?”顾清朗似乎是在发自内心地疑惑着。不待苏棠回答,他又补充了一句,“说谎的是小狗。”
苏棠扭头,不肯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心虚,无耻地睁眼说瞎话:“没有的事,你看错了。”
“呵。”顾清朗笑了一声,狭长的眼尾斜睨着她,眼中波光流转,“果然是小狗。”
苏棠捧着破碎的良心:小狗就小狗,汪汪汪汪汪。
大约是对她的无耻早有预料,顾清朗慢悠悠说道:“下次别闻衣服了,我比衣服好闻。”
“……你走开。”
拖着两条软绵绵的腿,苏棠蔫蔫地跟着顾清朗回到教室。时间尚早,教室里不过寥寥几人,不是在勤奋看书,就是在据案大嚼。
在背诵声与咀嚼声齐飞的背景音中,苏棠坐到座位上,连汗都顾不得擦,筋疲力尽地要往桌子上倒。在她与桌面亲密接触的前一秒,顾清朗的声音响起:
“你的语文作业呢?”
在砸向桌面的过程中,苏棠稍微侧了一点头,将身旁的男生收入眼底:干净清爽,毫无倦意,轻松惬意的就像压根没有跑过步。
长相好学习好家世好,现在连运动都好,到底有什么是他不擅长的啊?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苏棠心中的小人怨念对手指,碎碎念一百遍。
见她不回答,眼神飘忽像是在走神,顾清朗屈指敲了敲桌面,拉回她的注意力,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语文作业。”
苏棠慢吞吞爬起来,扯出沉重的书包,将语文作业从一堆杂七杂八的书中翻出来,一边递过去,一边忍不住好奇问道:“你要语文作业做什么?”
“当然是抄。”顾清朗以教育小朋友的口吻耐心说道,非常的理直气壮。
苏棠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堂堂一中校草三次元江直树居然说自己要抄作业,而且要抄的还是语文作业?!
她匪夷所思地看着顾清朗,仿佛对面是霍金在大跳钢管舞,忍不住说道:“那个,刚开学,语文作业不太难吧……”
岂止是不难,简直是非常简单好吗!最简单的填空选择,只要从语文课本上照抄就可以,根本不需要耗费多少精力。
“没必要写。”顾清朗低头抄写着作业,下笔如飞,“唰唰”几笔搞定一页,又迅速翻到下一页,非常的惜字如金,“浪费时间。”
对方答得太过义正言辞,苏棠很是叹为观止,从没见过抄作业抄得如此理所当然之人。话说如今校草都走叛逆风、不需要呵护形象了吗?还是因为大家是同桌,与其逐渐暴露真实面目不如一次性解决? </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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