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陶四的那一把。
刀子从后方直穿心脏。
我吓了一跳,眼皮轻抬,杀红了眼的孙霆均站在一堆尸体中间,正十分落寞地看着我。
血肉横飞的腥臭味在我鼻尖萦绕。
孙霆均,终究还是忍不住去管我的死活。
这一刻,我毫不掩饰的嚎啕大哭。
他就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许久后,他丢了刀,立在我面前,一只满是窟窿的手掰开了赵飞的尸体,一脚就踢到了一把。
他找到了卷闸门的钥匙,在手里掂量了几下,落寞地对我说:“孙霆均的这辈子已经完了,如果有下辈子。我有一个愿望,就是不要爱上你。”
他没有为我松绑,一步步离开我的视线。
他的背影也从清晰化成模糊。
后来,我听见他开卷闸门的声音。
我哭得泣不成声,心里就像有一团火儿再烧。
长这么大,我唯一还不清的人,是孙霆均。
我靠在冰冷的椅子上,环视四周一个个没有了生命体征的人,我疲倦地闭上双眼,直到意识完全丧失。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气息熟悉的床上。
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阿临。
英俊地五官,颀长的身材,他眼窝凹陷,整个人仿佛瘦了一圈。
我慢慢地坐起来,呆滞地望望四周。
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于是我傻傻地问:“陶四,还在睡吗?”
我多么希望阿临告诉我一声:“嗯,还在。”
可他听见我的话后嘴角严重地抽动了几下说:“他死了。”
我扁扁嘴,胸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得根本透不过气儿。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好像都不知道了。你什么时候找到我的?”
阿临慢慢地坐在我床边,耷拉个脑袋,嗓音深沉地说:“在马路对面,我看见孙霆均拦着一辆车,然后我就找来了。来的时候你已经昏倒了,死了很多人。”
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又补了句:“你已经睡了两天。”
“孩子……”
“都好。”
“他们……是怎么处理的?”我问。
阿临挪开了他的大手,眼睛很红地说:“尸体警方都处理了。孙霆均他……”
“他怎么?”我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临的喉结滚了又滚,很久后才终于对我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他深沉地说:“昨天早上找到了老程,让老程带他去局里,路锋他们的尸体现在也已经被挖出来了。”
我艰难地问:“他是不是,把所有事情都扛下来了?”
阿临点头:“他和警方的人说,在酒吧杀人后,曾多次胁迫我和你,以家人的安全作为要挟,逼我们不把真相告诉警方。我以前总觉得他是小孩儿,但这件事他比谁处理的都要成熟。”
一时间,犹如天崩地裂。
又仿佛完满地惊奇。
孙建国,赵飞,两个曾经在拐卖线上呼风唤雨的人物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因为孙霆均的举动,我不用亲口去戳破孙霆均杀人的事实,也不用因为隐瞒实情而和阿临承受一定的法律惩戒。
可孙霆均留给我和商临的,却是比法律惩戒更加严酷的心理碾压。
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也依旧会落下。
世界不会因为即将少了一个孙霆均而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我想,孙霆均哪怕到死也不会知道,身不由己的我也曾为了救她,一次又一次的忘却自己的底线,也不会知道我做过多少努力,想要留住他的命。在他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个拒他于千里之外,给他除了伤害还是伤害的女人。
不久之后,我再也不会看见他笑时露出的虎牙。
商临十分应景地对我伸出了手臂。
此时,我也确实需要一个怀抱,让我可以靠上去休息一下。
我蜷缩进阿临的怀中,用脸蛋肆意地摩挲,难受地说:“以后沈芳怎么办?她现在还好吗?”
“她,状态很不好。”阴柔的男音从我头顶落下。
我仰起头,脆弱地缩着鼻子问:“她在哪?”
阿临说:“今早收拾东西回娘家去了。她应该早就有心理准备,所以孙霆均去自首的消息一出来,她显得很平静。可我看得出来她很难过,有句话她让我带给你。”
“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