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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房门被敲响。
“进来。”我恹恹地说。
门把被很快扭开。
阿临穿着一件深蓝色的T恤站在门口:“我送你去警局。”
“嗯,等我一下。”我下床,开始套拖鞋,洗漱,梳头。
等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发现他还站在门口。
他的站姿相当松垮,后背紧贴着门框,双手盘在胸前,右腿伸得很长,直抵另一侧的门框。
“走吧。”我说。
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许久。
昨晚我们谈完话后,我没有掉下一滴泪水,所以眼睛丝毫没有肿胀的痕迹。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着震惊和忏悔。
我想他一定会觉得对不起我,又或许可惜的成分更多。
他活了三十八年,又和曾遇见过像我一样可以不顾一切的女人。
夫妻本是铜铃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虽然是一句挺不好的话,却是现实社会中最常见的状态。在大都市,在充满诱惑和腐朽的新时代,男女间的情感本就已经和纸一样薄,离婚的概率更是逐步上升。他有吸引女人的外形和气质,但却不是每个优秀的男人都能遇到一份特别真挚的情感。
我丝毫不怀疑,在我离开他的未来几年,几十年,他每当想起我,一定是觉得自己充满着幸运,更甚至因为我的出现,让他晦涩无度的岁月里平添了一丝彩色。
这辈子我和他在一起过,没有白活。
他得到过我一心一意的爱情,也没有白活。
我有我的执念,而他有他的立场。
我不愿我们的爱情凌驾在任何本该幸福的生命至上,他却更喜欢直接明了的结果与走向。
以至于我们是如此契合,又是如此不相配着。
车子到达出事区域的警局,我解下安全带,看了眼副驾驶位的男人。
他降下车窗,习惯性的抽起一根烟。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吃早饭的关系,闻到了烟味,一阵恶心竟然瞬间从胃部上涌。
难道我的身体在知道和他从此陌路后连他喜欢的卷烟味也开始排斥起来了吗?
“把烟掐了。”我捂住嘴,很是难受地说着。
阿临看我一眼,不问缘由,只是照做。
烟蒂从他手指间飞出,落在了我目光所及之处的地面。
“你怎么了?脸色很不好。”他皱起眉头。
我胃里恶心的说不出来话,捂着嘴,额头上冷汗直冒。
他急坏了,非要拉我去医院看看。
我摆着手,就这么过了几分钟,恶心的感觉下去后,我说:“没事。”
阿临拉开了车门,下车后对我说:“你等我一下,现在还早,我去旁边买点早饭,吃完了再进去。”
我刚想说不用,他却已经跑远。
我在车里坐了大约十分钟,阿临从远处匆匆跑来,手里拎着印有连锁早餐logo的塑料袋。
他钻进车里,从袋子里拿出两碗皮蛋粥和两根小油条。
每人一份,我们在车里吃着一模一样的早餐,安安静静的吃完。
垃圾被他塞回了垃圾袋里,他下车时,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我和他一起进了警局,一路上有不少上了年纪的警员看见他都客客气气,给他派烟,或者是拉着他寒暄几句,有人更是尊敬地喊他一声:临哥。
人前,他是许多公安系统都晓得的大英雄。
人后,他的手上也多多少少染过不少献血。
从门口到办公处原本只是二三十米的路程,我们硬是走了很久。
一处木色的门前,阿临敲了几下后得到里头回应便推了进去。
阿临介绍了几句后我就被带去做笔录。
问话的人经验相当老道,除去不能说的部分,我实话实说了大半。简单概括一下就是,我是赵飞的亲妹妹,意外偷听到孙建国才是当年最大的拐卖头子,当年赵飞没有供出他,不是因为义气,而是想在自己出狱后有个可以投靠的人。但赵飞出狱后,孙建国就想要灭口,后来……
“好的,情况我都记录下来了。”给我做笔录的警员把笔套好后在手里转了一圈说:“可以啊姑娘,胆子比一票老爷们都大。要是群众多几个像你这样热心肠的人,很多事就不会发生了。这不,前几天,监控拍到有个小孩当街被抢,没有一个路人冲上去救孩子。都只是看看就走了,急得孩子她妈穿着高跟鞋就上去段那抢孩子的。好在现在市区的监控设备还算完善,又有便衣的巡逻车正好开过,当场把人给制服了。要不然啊,后果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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