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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守将大怒,上林守将一向会拍马讨好,所以升官远比他快。呼林已经被打下来,他才派这么一小队人去支援,这明明是去争功嘛。他思虑再三,终于挡不住诱惑,也派出自己关中守兵向呼林而去。
他一走,刚才的西瞻人就进了城,拿到平城印信后又去上林告急,平城囤积着大军的辎重,上林守将不敢怠慢,慌忙引兵来援,于是刚才还一身黑灰,大叫着呼林城破的“西瞻”兵,摇身一变,如狼似虎地冲进上林,两个重城很快都被苑军占领。额扬则关守将倒是谨慎机灵,可惜额扬则关在三个关卡中兵力本就最弱,又地处两者之间,三城之间平时互有通道,方便互相驰援。现在这左右手突然一起发难,额扬则关的守兵只抵挡了一夜,天明时分,三座关卡全部陷落。这是二十年来大苑第一次占领西瞻国土!
一夜破三关,青瞳的脸上才露出一点点笑容,上扬关一直和呼林唇齿相依,萧图南在上扬关烧毁了房屋无数,也杀死了十几个百姓,青瞳恨得牙齿发痒,不能进内陆我还不能进你西瞻吗?现在你们的退路全部堵死,休想再从云中通过一步!西瞻人想活命,除非从我大苑整个国土打通过去!萧图南,你欠下的人命,我要让你拿自己的命还!
然而比起后面的杀戮,上扬关这十几个百姓简直不值一提。上扬关离定远战营太近,萧图南一触即走,后面越深入内陆,他停留越久,所到之处,杀掠无数,许多村庄被整个屠灭,沿途尽白骨,千里无鸡鸣!关中一带的生气,直到五年后才恢复过来。
甚至二三十年后,妇人还用萧图南的名字吓唬夜哭的小儿,他那只金鹰更是死亡之鹰,关中一带的百姓看到活着的鹰都会不自觉地哆嗦。
四、阿黛
这是当时青瞳没有想到的。她现在关注的是主帅,老将军已经昏迷三天了,原来他的内心远没有外表那么冷酷,他发着高烧,梦里反复念着亲人的名字:“承欢,孩子!爹很想你啊……远征啊,阿黛……阿黛……我们的儿子死了……承欢也……你在哪儿?你也抛下我……阿黛!”
他一把抓住榻前青瞳的手:“阿黛你别走……”
青瞳叹了一口气,拍拍他手背,柔声道:“不走……”
周毅夫霍然惊醒,看清楚青瞳的脸。韩维已经走了,青瞳恢复成女子装扮,穿着一身白衣,头上的九珠凤钗也换成了蓝色,这是给夫君戴孝。
“公主,这是哪里?”周毅夫慢慢起身。青瞳伸手相扶,周毅夫躲了一下就由她了。三年来倾心传授兵法,周毅夫心中暗暗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尤其是现在他子女全失,更是贪恋于来自她的关怀。
青瞳扶他坐起,在他身后塞了个枕头靠着,又端起药喂他喝,才道:“是呼林城,副帅家里,我们家被火烧了,还没修缮好。”
周毅夫挺起身道:“拿我盔甲,西瞻虽然示弱,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小心夜里袭营!”
青瞳道:“袭营都是三天以前的事情了,你歇着吧。”
周毅夫呼了一口气道:“西瞻没占到什么便宜是吧?”
青瞳扬起头,夸张地道:“那是,也不看看他们的对手是谁的徒弟!我可是赫赫有名的周老将军的得意弟子。”
周毅夫嘴角微微一牵,随即叹道:“本来我想着有你和远征一起守着,我就是死了也放心。可是现在远征先去了,我……”他的眼泪哗地流出来,“我在世上一个亲人也没有了,真是不想活了,可是我要是死了,这二十万定远军怎么办?还有呼林城那么多百姓怎么办啊?我怎能放下心……”
青瞳的眼泪也流下来,她强笑道:“死什么死,你暴打我一顿就想死,我还没和你算账呢!怎么就亲人都没了,我不是人哪?我嫁进你们周家都三年半了,有没有资格叫你一声父帅啊?”
周毅夫连忙摇头:“你的父亲是天子,千万别这样说,臣不敢答应。”
青瞳叹道:“你教我兵法也三年了,就当这父帅是师父的父,你知道吗?活这么大,我只有两次机会叫父亲,其中还有一次是把我给人,你就当安慰安慰我吧。”
周毅夫还没回答,突然有一个冷森森的声音接口:“当他的儿女个个不得好死,你非要认他做父亲干什么?”
“谁?”青瞳霍然转身,见帐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黑衣女子,四十岁上下,肤色白皙,容貌并不出众。青瞳眼光在她手上一溜,赫然见到了那个伤疤,喝道:“原来是你,你就是三年前袭击我的……”
“袭击你的西瞻狗?”黑衣女子淡淡接口,“不错,就是我。”
“你……你是……”周毅夫突然痴痴地看着她,青瞳看看他,又看看黑衣女子,突然明白,和周毅夫一起叫出来。
周毅夫叫的是:“阿黛!”她叫的是:“周夫人!”
黑衣女子先呸她一口:“谁是周夫人!”然后转头对着周毅夫:“老贼,别叫我的名字!”
“阿黛!阿黛!你没死……”周毅夫突然哭出来,“我以为你死了,我守了你七天,你一直没有呼吸,我难过得恨不得自己死了,我……”他突然呕出一口血,昏了过去。脸色黄中透黑,灰败得就像一张抄经的黄纸。
青瞳大惊抢上前,替他顺气,又过了许久,周毅夫才缓过气来,只是身子太虚无法说话,垂着头低低咳嗽,血也一点点咳出来,沾满他花白的胡子。
阿黛的声音依然平静,她冷冷道:“还没死?你倒活得长久,这样也没咳死你。”然而青瞳却发现她眼睛有些湿润了。
“阿黛……”周毅夫嗓子嘶哑,叫了一声就说不出话,只是咳嗽不停。
“婆婆!”青瞳叫她。阿黛身子僵了一下道:“我说了我不是这老贼的夫人,叫什么婆婆!”
“婆婆!”青瞳又叫,“这和老元帅不相干,你是远征的母亲,我当然要叫你婆婆,难道你不认他,连远征也不认了吗?他可是到死也忘不了你啊!”
两行眼泪从她面颊上滑过,阿黛低下头,轻轻道:“远征,唉!”
青瞳又道:“承欢的死是他的错,可是远征的死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
阿黛叹了一口气:“不能怪你,孩子!我开始真是恨不得杀了你,可是后来,每次去营中偷看,看到的都是你的好,我想着远征和你在一起,我也就放心了。没想到……好孩子,是远征没有福气。”
青瞳借势哭起来:“也是青瞳命苦,周家三代为将,战死沙场有多少人哪!现在远征也去了,是不是嫁到周家就注定要当寡妇呢?”
阿黛也忍不住流泪,将她抱在怀中。青瞳叫着远征的名字哭起来,想着自己受的所有委屈,还有第一次打仗的紧张和焦急,全借此机会哭出来。这一哭直哭得肝肠寸断,上气不接下气。阿黛想起一双儿女,也跟着大哭起来。周毅夫伏在榻上,也是老泪纵横。
女人有时很奇怪,同病相怜的一场大哭,两个人就一下子亲近得很了。半晌青瞳收住眼泪,拉住阿黛的手问:“婆婆,你是回来和父帅在一起的吗?”
阿黛立刻发怒,甩开她的手,“和他一起?这老贼害死我的女儿,军营防备森严,我没能要了他的命就算便宜他了。”
青瞳道:“你真想要他性命?”
“当然!”回答的声音虽响亮,底气却有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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