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便也压低了声音回道:“我要弄清楚雷队的‘X档案’。”
刘军听也没听过:“什么?”
李兰已经甩开了他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了队长办公室。刘军拿她没办法,只好也跟着上了贼船。李兰记得那天,雷诺就是把那卷档案锁进了右手最下边的抽屉。伸手一拉,纹丝不动。
刘军立马道:“你看,锁着呢!快……”后边“走吧”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见李兰迅速地从兜里掏出一根铁丝来。
原来她早有准备。
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刘军还是抱了最后一丝希望:“你要干什么?”
李兰理都没理他,直接把铁丝捅进了锁孔,吓得刘军整块头皮都麻了。他慌慌张张地看了看大办公室,幸好留守的同事都在忙,没有一个人看到他们可疑的行径。
“你疯了!”刘军压着嗓子咆哮,“什么方法不好,非得用这种方法!”
李兰头也不抬地道:“别的方法管用,我用得着这么累吗?”
话音刚落,便听咔的一声轻响,抽屉顺利打开了。
陈旧的卷宗就放在所有文件的最上面,很厚的一叠。深褐色的牛皮封面上,档案名、立档时间……什么都没有。
事已至此,刘军也无话可说,只得干瞪着一双牛眼,看李兰兴奋地拿出资料。李兰随手翻看了两页,脸色便沉了下来,两条眉毛拧得紧紧的。刘军不觉也起了疑心,伸头看了一眼。这一眼,便叫他也变了脸色。
一种呕吐感顿时从胃里翻涌上来,必须咬紧牙关才能勉强忍下。
李兰铁青着脸,啪的一声合上了卷宗。但她并没有把卷宗放回去,就锁上了抽屉。
刘军大惊失色:“你要带走?雷队会发现的!”
李兰满脸都写着一不做,二不休:“就算不带走,雷队也迟早会发现。那还不如带走,好好研究一下。再说,外面的人都听见了,我要送文件给雷队,要是空手出去,岂不是现在就惹人怀疑。”
“……”刘军大为傻眼,出了一脑门的汗。
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堂堂刑警竟然也做了一回贼,偷的还是刑警队队长的文件。
他这里还没消化,李兰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拿着文件正大光明地走了出去。
上班时间,路况非常良好。叶知远开着车,一路上连红灯都很少碰到。他看了一眼雷诺,雷诺依然安静地看着前方。上车以后,他们还没有说过话。雷诺虽然话不多,但也不是沉默寡言的类型,恐怕还在因为他没有处理好廖小乔的事而失望。
想到这里,叶知远有点儿沮丧地抿了一下嘴,却突然听见雷诺开了口。
“有话想跟我说?”他问。
叶知远顿时磕巴了一下:“没……没什么……”
雷诺笑了:“刚刚是你第三次看向我了。”
“呃……”一股热气直冲上脸面,“有……有点儿私人的事,想聊两句。”
“说吧。”
叶知远一想起接下来的话题,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怕是把他一整年的气都叹完了。
“还是中午说的那个梦的问题。”他说,“有没有可能,我以为我梦到了谁,但其实并不是。”
雷诺见他言辞闪烁,索性替他讲明:“你是说,你以为你梦到的是廖小乔,但其实并不是?”
叶知远的脸上闪过一丝被揭穿的尴尬。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中午的时候就已经被一语道破,却还是要出自本能一样地避免说出那个名字。
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名字,又不是洪水猛兽。
雷诺看在眼里,也不觉轻叹了一口气:“没有人能百分之百地正确解读梦。有些梦可能会帮你解决问题,有些梦可能会让你出错,也有些梦可能就只是梦而已。但是我觉得,当你反复地梦见同一个梦,这个梦就一定有它的意义。梦里总是梦见同一个人,这个人也一定很重要。反而你应该问问自己,”转头看向叶知远,“为什么一定要否认梦到的是谁?”
叶知远没出声,轻轻咬了一下嘴唇。
雷诺很明确地表态:“我没兴趣刺探你们的过往,但是你不能把私人的问题带入到查案当中。”说着,口气不知不觉地严厉起来,“如果你做不到,我会把你调出这件案子。明白吗?”
叶知远被动地抬头望了他一眼,低声回道:“明白。”
这场关于梦的讨论就此中止。
廖小乔住的湘宜小苑是一个相当普通的小区。这里的住户大多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还有退休养老的闲人。名副其实的小市民集中地。当警车开进小区时,那些男女老少都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有人开了窗户伸了个脑袋出来,也有人停在路边三五成群,还有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直接走上前来敲了敲车窗。
叶知远只好摇下车窗:“您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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