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厅中去了,乐声已起来,他每走几步,都能听到如倚石跟他说的那个少年,从别的人向往的神态中道出。
“那少年呢?可有找到?”
“当真是,风骨清举,标俊清彻的美男子……”“何止,我看其风姿之美……”
“奇怪,那少年呢?”
赵之姚听得越多,便越是遗憾。挠心挠肺的想,自己当时怎么没仔细看看那少年斗篷下的模样,现在回暖屋那边又来不及!
眼见着诸位文坛前辈走出议厅,他知道今日流觞会的议题已出。
一盏雕竹黑船儿盘中放了一枝梅花,一叶青竹,两张写好的白纸,顺着连接曲水的溪道流下。
流觞会开始了。
……
镐京最大的妓院里,此时亦是歌舞满庭。
“胭脂姐姐怎么还在跳舞?四殿下不是走了吗?”新来的二丫问一旁的玉晓姐姐,玉晓拧干帕子,认真擦拭着一旁的案几,等晚上妓院开门时候没有收拾好,老鸨就要罚她们。闻言,她手顿了顿,继续擦着,头也不抬道:
“今日,有流觞会。”
二丫:“是那个会有很多饱学之士去参加的盛会吗,这跟胭脂姐姐有什么关系?四殿下不继续看舞,也是去参加了吗?”
玉晓垂眸:“殿下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呢,但听说殿下们都不去,那都是清学的人开的。”
“清学是什么?”
“是……道貌岸然的男人们,开的一场名利会。”玉晓喃喃道。
她是跟着胭脂进楼的,她服侍了她们小姐一辈子,本来也该做妓,只是进来的时候,小姐划花了她的脸,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老鸨,保下了她。
小姐……
那年,听闻那个人在流觞会大放光彩的时候,小姐也是这般,笑满面,眼凄凉,回旋婉转,舞的令人心惊。若是那日,没有遇见四殿下,想必小姐,便死了吧。
但从那日起,每到举办流觞会的时候,小姐便会这样跳舞,跳的摔倒在地,才会停下。累极了,才睡的着。
怎么不恨呢,明明春正芳妍,却落得人轻贱。
虽不知为何四殿下会救下小姐,但玉晓很感激,感激小姐没有死。
她与小姐,两手空空,相依为命。她还想活,便也想小姐也活着,便是活着报仇也好,总会有那样一天。便是小姐再无斗志,她也希望有一日,能在小姐亲眼见证下,为小姐,讨个公道。
……
张戈进了暖屋,现在挂帘子,感到一股热气扑面,冷的有些僵硬的身躯猛地放松下来。让侍者下去后,他脱下斗篷,放在一旁架子上。
这暖屋一看便是专门为客人准备的,东西一应俱全,侍者送热茶水进来时候,他回避了一下,让侍者放在桌子上出去后,才从屏风后出来。茶水下肚,胃里也暖和了,他坐了没一会儿,听见外面有说话声,从远处向这边来。
暖屋穿斗篷自然是奇怪的,张戈迟疑了一下,将斗篷重新穿好,走了出去,正好与进来的人擦肩而过。领这些人来的,与先前领张戈的侍者不同,倒没有发现不对。
张戈听身后传来“玉仪,你好些了吗?”的之类问询。暗暗想:这来的才是真病人。
他出了暖屋,也不敢乱跑,一是担心迷路,二也怕师父来找的时候找不到他。便顺着暖屋的那面长廊,隔着墙慢慢走着。
墙壁间转砌着各种各样的镂空图案,许是离暖阁近,这里的竹叶还带着几分绿色,透着花窗,别有意趣。
张戈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精致的花窗,不由顺着长廊墙壁一路走一路对着光看其形状,有“卍”纹花窗,还有荷花纹花窗,张戈并不能都认出来,只是边猜边走。
“嗯……这是如意的花纹,这个……难道是灯笼?”
“这个是……喜字纹,不对……”
有人挡住光了。
张戈不知道走了多久,这长廊似乎很长,但也许,是他走的慢。在发现隔着墙有人的时候,他有些紧张的看过去。
正好对面的人,也听见了他“喜”二字,转过头来。
移开的背,光影透过。这一次,张戈终于看清了这面花窗,这是一面“囍”字纹花窗。隔着窗户,一双熟悉的眼眸倒映着张戈身披斗篷的模样。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