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给小刀看大夫,哪里顾得上这些。甚至有些人惦记城门口的兵卒刁难,右手都握上了刀把。
结果,城门口的小校尉今日居然一改“周扒皮”的本性,只公事公办收了几十文铜钱,连野鸡兔子都不曾截去一只。
老熊岭众人都是惊奇,却也没有上赶着给人家送好处的道理啊。
倒是冯简眼底有异色一闪而过,待得老熊岭众人走得没了影子,有平日自觉受校尉厚待的兵卒凑到跟前,小声问询,“老大,方才那些猎户可是没少整好东西啊,您怎么没撸点儿下来,就是留个兔皮给嫂子镶个袖口也好啊。”
“放屁!”
不想平日笑呵呵的校尉却是瞪了眼睛,低声喝骂道,“你瞎眼睛了,想死也别拖累兄弟们啊。你也不看看那是哪里的猎户,还敢随便下手,也不怕手被剁了!”
那兵卒被骂的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好在还有同僚幸灾乐祸给他解惑,“那是老熊岭的人,咱们府尹老爷如今可还提心吊胆怕乌纱不保呢,就是因为这个老熊岭。你还敢伸手,纯粹找死呢,不等巡查御史抓你尾巴,咱们府尹老爷就先把你扔大牢去了。”
“哎呀,我可真是昏头了!”
不说城门口的兵卒和百姓如何议论,皮毛商们如何心急,只说小刀被送进医馆,灌了一碗药汤,重新换了药,虽然没有立刻退烧,却是让大伙儿安心许多。
眼见太阳升到了三竿高,众人都是疲惫不堪,医馆门口隐约有人探头探脑,冯简就喊了高仁上前交代几句。
高仁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走了出去,没多大会儿,医馆外边的人就聚得更多了。
有猎户出去看看,末了兴奋回来嚷道,“哎呀,怎么几个皮货行的掌柜都来了,难道都是奔着咱们的猎物来的?”
冯简却是点头,“方才高仁去几个皮货行走动,透了消息出去,这些过来倒是省了我们一番手脚。”
猎户们都是有些兴奋又忐忑,毕竟平时都是他们带了猎物去皮货行,往往猎物被东挑西拣掀起一番,最后价格也压得极低。
如今,居然有让这些精明掌柜撵上门的时候,真是不容易了。
冯简却是不管这些,家里的小米昨夜不知道如何担心呢,早些回去比什么都重要。
他问小药童借了纸笔,写了几个数字,末了又嘱咐猎户们如何行事。
猎户们虽然觉得惊奇,但天生对于读书人的敬畏,外加冯简独立杀死两头老虎的战绩让他们信服之极,于是谁也没有多话,出门就忙碌起来。
很快,暂放在医馆门口的猎物就被分成了三处。
公虎同两只麋鹿,十几只毛色艳丽的山鸡放到了一起。
母虎则伴着两只雪狼,最后一堆是两只红狐狸外加四只紫貂。
至于那只白狐和半大的野猪,早被高仁扛进了屋子。
几个皮毛行的掌柜,同行是冤家,即便恨不得对方立刻关门大吉,但聚在一起总是免不得皮笑肉不笑打个招呼。
正是琢磨怎么进去同猎户们说几句,花最少的银钱独吞这批猎物,不想猎户们却是手脚麻利的把猎物折腾的整整齐齐。
有人就忍不住问道,“这是为何?”
猎户们憨厚,嘴笨,若不然往年也不会被压榨了那么多银钱。但这次却是不同,高仁跳出来直接在每堆猎物上拍了一张纸,嚷道,“这些猎物分三堆,每堆有底价。我们少爷说了,任何人出价不能低于底价,其余随便加价,价高者得。”
“什么?这可…”
七八个皮货行的掌柜都是有些皱了眉头,无奸不成商,他们自然想的明白这其中关隘,不但占不成便宜,怕是还要多掏一些银子,才有可能把猎物拿下。
这同他们初衷太大不同,但若是放弃,扭头看看各个同行,再望望阳光下闪着金光的虎皮,紫色幽光的貂皮,红似火的狐狸,若是被别人都去,以后还能不能碰到这样的好皮毛。
也许狐狸和雪狼,紫貂都能再看到,但老虎可是难得。听说去年有人冬初时候捡了个一个漏儿,最后那张虎皮可是进了大将军府,成了大将军的心头爱,自然献虎皮之人也没少的好处。
如今可是一公一母两只,实在罕见。
抢,即便多花些银钱也要抢!
高仁那里厌烦看这些掌柜打着肚皮官司,每人扔了一张纸,又递了笔就高声吆喝起来。
“要买赶紧出价,不买就让路,急着回家吃饭呢,老子饿了好几日了!”
小小的孩子,是谁家老子啊!
几个掌柜都是心下腹诽,却也没有功夫计较,要防备同行比自己出价高,又不舍得多加太多银子,这实在是个伤脑筋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