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会,讨论清楚就行了。再加上也没有了她这个审神者在场,自然用不上那么大的评定室来召开会议。
听到加州这么解释,再看看前面两人沉默的背影,安原的内心不由得一颤,但表面上还是撑住了,没有流露出任何异样的神情。
绝对不能……就在这里露出破绽啊。
在这间满是灰尘的评定室里,安原时羽用尽可能简洁明了的语句,跟两个阴沉着脸的付丧神说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一路上流浪过来的所见所闻;与加州清光的相遇和对话;还有她其实不是玩家本身;其实只是一个用于容纳玩家意识的数据躯壳等等……至于这话里到底是有多少真假,就只能问她自己了。
“咔——”
当听到她说自己不过是一个“躯壳”,真正的审神者意识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后,药研藤四郎面色阴沉的忽然站起来,转身朝外面走去。
等他走后,气氛十分凝重,一时间没有人率先开口。
安原望着门口,从这里可以看见本丸荒芜的景趣,药研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后,便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一期没有带走药研?而是把他留了下来。”
萤丸注视了她片刻,确定她不是想要嘲笑这件事,而是真心感到疑惑之外,方才慢慢的说话:“一方面,是一期不想药研跟自己一样受苦,已经暗堕的兄长,并不希望没有事的弟弟与自己在外流浪,哪怕药研再怎么坚持要去照顾他们,都被拒绝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加州清光叹了口气,自然而然的接上了话题,“一期说,粟田口家,总得有个人留下,等主公回来。”
结果最后回来的那个人,可以说是主公,也可以说不是主公。
安原时羽怔怔的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走廊,倏然仰起头来,似乎一时间被沙尘迷了眼。
她很想说出“回来的就是我本人啊”……但她绝对不能说出这件事。
——为了不被暗堕的刀剑们视为敌人,她只能用虚假的谎言来伪装本质。
萤丸歪着头,他怀里抱着大太刀,面不改色的说了最后一句话。
“我们之中,恐怕药研……才是最痛苦的那个。”
身形削弱的年轻付丧神站在房间门口,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走到了以前的房间门口。
于是他抬起头,发现门口写着刀派名称的门牌已经沾满了灰尘,没有过多的思考,素来喜爱干净的药研便用袖子擦去了上面的脏物,门牌上顿时露出了底下苍劲有力的“粟田口”的三个大字来。
他凝视了这几个字几秒,又捏了捏怀中铭刻有刀纹的暗黄色铃铛。
那是一期一振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一期哥……还有弟弟们……
都不在了啊。
“这房间还挺大的呀。”
药研猛地回头,瞪着那个不请自来的审神者,后者正双手环抱,靠在墙边,眼睛直勾勾的望着灰暗的天空。
“大将,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付丧神的声音低沉又嘶哑,不复先前的清朗,他自己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想想当初,粟田口派的孩子真多啊,”安原时羽恍若未察,“多到必须把本丸里最大的几个房间打通,才铺成了如今那么大的房……唔!”
突如其来的打击,令她成功闭嘴,并且大声咳嗽着弯下了腰,还感觉有一丝铁锈般的腥气在喉咙间徘徊。
站在她面前的付丧神收回拳头,若无其事的扶了扶眼镜框,转身欲走。
“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大将。”
“你,咳咳,一直想做的事情,就是这个吧?”
“因为来的审神者……是我这个冒牌,而非真正的那个玩家?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来的是真正的那个人,你要怎么办?央求他救你或者其他人?还是……杀了他呢?”
安原时羽在疯狂自黑的同时,还努力保持着平静的语气,可惜这番话却像是一下子把药研激怒了。
他猛地转身扑过来,一把揪住女孩子的衣领,拉到自己面前。身为付丧神所拥有的力气,使得他能够轻松地把人从地板上提起来。
然而药研的手指骨节攥得发白。
“我说了!”付丧神的镜片后面,眼眸中浮现着层层黑气,可旋即又被硬压下去了,“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
说完,药研猝不及防的松开手,把她推回地上,然后转身跑了。
望着对方仓皇离开的背影,从地上爬起来坐着的安原不由得皱了皱眉,又咳嗽了几声,才缓过劲来。
“您太冒险了!”
在一旁静观许久的加州清光终于冲了出来,赶忙扶起她。毕竟他得到的命令式【除非药研真的要杀了我,否则你才能出来救我】,不然早就去跟那个不敬主公的混蛋大战一场了。
“没办法啊……”安原没有推开这份善意,于是抓着加州清光的手,踉踉跄跄的站起来,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十分无奈的苦笑道,“药研的心里,有火啊。”
所以您的眼睛就盯着他了吗……
我的心里也燃烧着业火啊。
可为什么……您就没有多看我一眼呢?
加州清光默不作声的想着。
“当然啦,”安原像是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一样,微笑的拍拍他的手背,“清光还是那么可靠呢,这个本丸里,最不需要让我担心的人,就是你了。”
被夸奖的付丧神一下子高兴起来。
他眯起眼睛,坦然的接受了夸奖和爱抚。
审神者笑的像是没有感觉道自己这一路来受到的嘲笑和伤痛,继续温和的说道:
“所以,请帮帮我吧。”
“……是,主公!”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