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了,我心里怎么过得去呢……”
离珵巧妙在她面前拦了拦,“既然是我带出来的,自然由我照料着,柳兄恐怕也没有怠慢的机会。”
柳牧抚掌笑道:“是我多虑了。不过,有人倒是比我更想见你……”眼神有意无意又瞥向青羽。
离珵拱手道:“此番公务在身,就不叨扰了,我让手下的取了书就得走了。”
柳牧从怀里掏出一份信笺,“人可以不见,东西你得拿着。我这都揣着好些时日了,原打算过几日入京的时候捎给你,今儿正好,就给你了。”
离珵接过收在袖中,青羽只瞥见上面一行娟秀清雅的小楷。
“对了,今日镇上有献羔祭韭,都有人从京城赶过来瞧热闹。你们若是不赶路,倒是可以看上一看。”柳牧热情道,“沿着七星河再往东走上一炷香,景致最佳。”
青羽觉着那柳牧的神情里,闪闪烁烁颇有些深意,离珵假作不见,客气地回应:“柳兄这么忙,我们就不打扰了。顺路过去瞧瞧热闹,那些书简还要劳烦柳兄装妥了。”
二人辞了柳牧,沿河一路而行。佩儿自街边买了饮子,给二人消暑解渴。河上除了商船,渐渐也能看到些大户人家的画舫,四面垂着薄纱,被河风扬着。里面人影幢幢,丝弦之声隐隐,想是携了家眷出来消夏。
离珵瞧青羽脸颊红扑扑,鼻尖也有微微的汗意,领着她到了一处渡口,已有一舟画舫泊着。船上的侍者忙迎上来,“离主事,船已备好,箱子也都装妥了。”
“这里也有你的船?”青羽讶然,她虽知离珵在京中除了书院,也经营着许多商铺,却不曾想,在京郊的小镇里也有。
离珵扶着她上船,“再远的地方也有,书院常年在民间购书,除了陆运的马车,自然还有水路上的船只。”
青羽四下瞧了瞧,果然在船舱的角落看见书院的标记。舱内装饰虽不华丽,但陈设无不净雅,好似浮在水面的禅林雅舍。案上燃着她最爱的沉香,四周檀香木的格窗敞着,凉风习习。
船行缓平,与河上的川流不息的各色船只擦身而过。行出没多远,忽闻外面一阵莺歌燕语笑语晏晏。
青羽抬头一看,窗外一艘精美的楼船,并头而行。船上隐隐可见一群女子的身影,香脂云鬓,好不热闹。“怕是京中贵女出游呢……”一旁佩儿出声道。
忽闻一女子出声唤道:“那边可是离公子的船?离公子可在船上?”
青羽一愣,见离珵的表情微微有些局促,他为她斟了茶,“我去看看,可能,遇上认识的了。”
离珵到了船头,出声唤他的是为侍女,见他出来又道:“果然是离公子!我家小姐想邀公子过来喝茶。”
离珵微微欠身,“离珵公务在身,恐怕不便。”
片刻,见那船头水晶帘撩起,袅袅娜娜出来一群女子,钗环玉佩琳琅不绝,一看便知是京中望族人家女子。领头的着小袖绿绮衫,系浅红纱长裙,黄地印花纱帔子随风摇曳,盈盈福了福,“离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离珵忙道:“原来是裴姑娘,离珵眼拙了。只是,今日的确公务在身……”
“公务?我们姐妹几个,明明看见公子的船舱里,坐着位模样生的极好的姑娘。敢问公子的公务究竟是什么?”那一群莺莺燕燕立时笑成一团。
船舱里的青羽有些个纳闷,素闻京中名门望族云集,却不知这些贵女竟都是如此落落大方毫不避嫌。一旁佩儿抿嘴笑道:“这些个姑娘,多是朝廷武将参军都尉的贵女,不仅言辞达雅,性子却也是爽朗。今日大约都是来看这司寒神的祭祀,因不在京中,也就不避讳什么了……”
“她们都识得离……主事么?”青羽眼瞅着她们在船头谈笑。
“那是自然,”佩儿又为她添了新茶,“我们主事可也是京中四公子之一,虽不入仕途,可是多少闺中女子的心仪之人……”话未说完,觉着不妥,忙忙止住,“诶,那个,我去取些点心,姑娘是不是有些饿了……”说罢匆匆退了出去。
青羽忆起方才离珵塞入袖中的信笺,仿佛也是女子的笔迹……一时神思有些恍惚。
“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适?”离珵什么时候已回到了面前,她竟未觉察,忙回道:“没,没什么,可能是有些热。”说罢取了手边的扇子,认真扇了几回。
离珵笑得有些古怪,“既然你喜欢我的扇子,那就赠与你了。”
青羽这才发现手里拿着的,正是他平素不离手的扇子,脸一红,急急忙忙放回桌上,“那个,其实也没那么热。你不是要过去喝茶么?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人家也是一番好意,我其实一个人待着也没什么的……”
嘀嘀咕咕说了半天,觉着他没什么动静,抬眼一看,他正望着自己,眼眸深处浓浓的笑意。她的脸越发的红起来,急急起身欲离开,已被他捉进怀里。她大急,“外面这许多人……”转头一看,四下的格窗不知何时已全都掩上,只船顶一扇小窗开着,水波的影子,在身边潋滟。
他将她的脸转向自己,“你是吃味了?”
她只觉得脸烫的厉害,这天着实热的厉害……正想着,他的气息已将自己的唇齿间攻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