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手心略微有些发热,每到这个季节张文智就有这个毛病,孙欣十分明白,“最近是不是又上火了?自己记得多喝一些温凉的东西,不要老是熬夜,年轻人年轻的时候总是拼,到了妈这个年纪才知道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事情”她眼神的柔情变得更多了些,好像她眼里的张文智又变回了小时候的样子,变回了那个什么事情都被家族管着,而且老是生病的孩子。
“报社最近怎么样了?盈利和亏损状况收支有没有详细的报表?”孙欣话锋一转,又恢复了她严肃的模样,“你手底下那些人可得看好一些,不要到了最后要你来给他们善后。”她看着自己这个固执的儿子说,“李伯伯还记得吗?前几年做房地产发家的那个叔叔,你小的时候他还抱过你呢,老说你以后必有大成。”她叹了口气,“妈前几天去监狱看过他了。”她不理会张文智惊讶的目光,“手底下的账户全部都乱七八糟,都是手底下那些人给做坏的,公司每个月的收益状况他也不十分清楚,最后实实在在地被那帮家伙吃的死死的,全部卷铺盖走人了,李叔叔又投资了一条新的高铁项目,最后拿不出钱来被人家告上法庭判了七年。”
她眼里满是感慨,“我们认识很多年了,没想到最后是这么个结果。如果1;150850295305065他早点让我看看他公司的账,也不会这样。”
“所以我更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做报纸和做企业一样,都需要谨小慎微,一个不小心便是万丈深渊,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呢。”
张文智惊讶于李叔叔的入狱,却也不好说什么。对于他的这位母亲,他从来都只能以一种最为恭敬的方式去仰望她,不论是她在事业上的成就,还是她在人生路上的抉择,几乎就没有出过错。那么江若琳呢?这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出自张氏家族的他家训严格,自己一直以来也生活在这种氛围中,并且相信“长官!没有理由”这样的信条,可自从江若琳这个女孩闯入自己的生命以来,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开始会关心周围人的一言一行,会为街道上一项新的雕塑设计而欣喜,会到深夜的便利店买面包送给流浪汉,甚至连报社的保洁工,也觉得比平时离他更近了些。这种改变……
他不知道好还是不好,似乎,自己是开心的吧,离自己原来那种封闭式的生活仿佛远了很多,而离自己每天最为踏实的生活本身,却近了许多。而原来完成自己梦想的旅途,也不像他所想的那样艰难而无趣,是一个人孤独的旅程,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开了他原来封锁的心门,而出现了另一种可能,而这种可能似乎是另一种不同寻常的力量带给他的。
“你在想什么?”孙欣面带着招待式的微笑看着张文智,“文智……你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张文智腼腆地笑着说,“当然不一样了妈,以前我是您的孩子,老是让您来为我操心,保护我,而现在是我来保护您了。”眼里溢出的是感激和温暖,似乎这也是那个人带给他的吧,他难道真的不是从前的那个张文智了吗?还是说,他把自己的某些部分隐藏了起来,而变成了另一种状态下的自己?这样的他,是母亲所希望看到的吗?
“你这孩子,不管多大,你都是妈的心头所系,这是到哪里都不会改变的。”孙欣的声音温和地像播音员,让人不知不觉沉醉在她老式而又充满感情的声音之中。“其实妈这次来找你,是有事情的。”她略微低了一低头,“你不记得下个月的十五号是什么日子了吗?你不要告诉妈你连这个都不记得了。”她的神情略微带些狡黠,简直都不像孙欣本人了。
“是爷爷的生日啊!我怎么会忘了,妈你也真是的。”张文智略微抱怨地和母亲开着玩笑,“爷爷的生日我一直记在心里的,因为这是我们全家人团聚的时候。”其实还有一句话他没说,这是他在家族里觉得不紧张的一个时刻,没有那么多的拘束与家族规矩,更没有那么多的负担和荣耀需要去背负。
他仅仅是一个孙子,或者说是一个儿子,在一个大家庭里,随意的跳跃、跑动和欢笑。而这种感觉,他最近一直强烈地体会着,所以甚至不用去一个家庭聚会中特意体会这种感觉。
但这并不影响他记得爷爷的生日,爷爷是个古怪的老人,对于家训也颇为严格,可以说是和儿媳妇孙欣都是一个风格的人,不过作为老人,他显得更为轻简和神秘,没有任何的压迫或者说是指使,他尊重年轻人们的意见。按照他的老话,“世界是年轻人的。”他的不苟言笑和睿智都深深地刻在了那张清癯的脸上。
“妈,我想带一个人。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张文智露出非常希冀的目光,他对孙欣的意见非常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