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折腾了大半夜,我也不得不歇下心思。只是这觉是不能睡了,我只得盘膝坐下,练习吐纳和功法。
大概是背上背了一只鬼的原因,我练习起来更加吃力,仿佛有什么东西将我和天地灵气之间的沟通阻隔了,我本来就处于筑基二层的瓶颈,现在也就越发地不能突破了。
先生优哉游哉地躺在我的床上,安心地睡去,看得我一阵眼红。反倒是那只企鹅妖怪,半夜打开冰箱门,摇摇晃晃地向我走来,放下一瓶酸奶。
养了一只吃闲饭的妖怪,也不是没有好处的,关键时候,它还是有点身为客人的自觉。
我继续闭上眼睛练习,朦朦胧胧中听到有人在争吵,还有不断摔碎东西的声音。
“娟子,你过来,不要跟着你那个死鬼老爸。整天不是抽烟就是喝酒,窝囊废,要不是我养着他,他早就死了。娟子,你要是跟着他,有你好受的。”
“梦云,大人之间的事不要牵扯到小孩子,娟子,你先回房间。”
“什么回房间?你害怕了?娟子,你看看,这就是你那个窝囊废老爸,我当初就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你睁大眼睛看好了,以后长大了可别眼瞎,看上这么个东西!”
“梦云,你……”
两个大人在那里争吵,摔东西。
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茫然不知所措,只能被动地被推来攘去。那个女人想将小女孩拉过去,小女孩还没站稳,摔倒在地上,稚嫩的手正好压在还没熄灭的烟头上。
小女孩没有哭,她木然地看了一眼自己被烫红的手,然后主动地将手压在烟头上。她在笑,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直到那个男人发现了小女孩摔倒,被烟头烫了手,赶紧将她抱到厨房,用凉水冲手。
外面的争吵还在继续,而小女孩却被关在了房间里。
她坐在地上,松开一直紧攥着的拳头,她掌心的烟头已经被握得扭曲。
她从房间的一个小抽屉里拿出来一盒火柴,白嫩的小手染上了火柴的红色,却仍然没有将火柴点燃。
满地的火柴梗,不断回荡的“擦擦”声,一室的寂静与悲伤。
小女孩终于将最后一根火柴划燃,点着了那个烟头,颤颤巍巍地放进嘴里,吸了一口,被呛得不停咳嗽,不停流泪。
六七岁的小女孩,学着大人的模样抽烟,吐出的烟雾如同恶魔,逐渐腐蚀着她幼小的心灵。
画面一转,小女孩渐渐长大,她的烟瘾也不断增长。她的父母后来终于发现她抽烟了,可她却戒不掉了。
她常常一个人在家,加热上一顿的剩饭剩菜,当做正餐。有一次她打翻了番茄酱的罐子,她的父亲半夜回来被满脸鲜血的她吓了一跳,赶紧送她去医院。后来才知道,那不是鲜血,是番茄酱。
从此以后,她就喜欢上了番茄酱,她的父母发现这一点后,就成箱成箱地往家里买,直到后来,她连正餐也不吃了,番茄酱成了她全部的营养来源。
……
……
第二天早上,我没精打采地去洗漱。看到镜子中的我,我差点快要认不出自己。
眼下青影,头发蓬乱,脸上身上都被染得血红,黑脸鬼的红眼睛中正簌簌地流出红色液体,滴落到我的睡衣上。
如果不是我闻到有酸酸甜甜的味道,我几乎要以为我穿了一件被鲜血浸红的衣服。
那味道不是别的,正是番茄酱。
一只恶鬼的眼睛里竟然流出了番茄酱,我觉得我的三观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