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又恨又恼的骂了一声:“当初就不该听你的意见,以此办法来除去太子,真是悔不当初!”说罢,又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事已至此,只能想着如何控制住接下来的局势了!”
“问你是不成了,现在你给我立刻传旨于乐府,将宁氏的那个女儿给我接到椒房殿来,如若她不肯来,便连发三道懿旨!”说完,又指着贾谧道,“这一次,你若是再敢私自妄为,出了什么差池,本宫也绝不会轻饶了你!”
贾谧脸色惨白,连忙道了声:“是!”
“下去!”
“是!”
贾后懿旨传至乐府的时候,乐彦辅正在会见密客。巨大的屏风隔绝了外面人的视线,乐彦辅的书房之中,一道颀长的背影背对房门而立,长发披拂,气度高华,很有些仙风道骨的韵味。
“那封手书到底是不是你修改的?”面对这神秘人而坐,乐彦辅有些痛心惋惜的问道。
那人闻言,身子剧烈的颤动了一下,手扶着案几上的杯子,冷道了一声:“各为其主,无可奉告!”
“安仁,还记得在河阳的时候,你都说过什么吗?览止足之分,庶浮云之志,仰众妙而绝思,终优游而养拙,你原本不是那般趋炎附势之人,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知道那些人都怎么说你吗?谗侍贾后,对鲁国公之车骑望尘莫拜,如此不堪的流言,你真的能忍受吗?”
乐彦辅一番话说完,那白衣人还是一动不动的沉默了良久,良久之后,才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此一时,彼一时,人各有无奈事!彦辅,这些年来,我在仕途上一直无法高升,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这个位置,很多事我也比你看得清楚,有时候,一件事情的过程以及手段都不是那么重要,人们往往看重的是成败的结果,当年文帝自封九锡,其心路人皆知矣,然,曹魏江山落到司马氏手中后,又有谁会去说司马氏的不对呢?”
乐彦辅一时无话可说,看着白衣人的眼神中也充满了无奈和痛惜。
“也许你以后也会面临着如我这般逼不得已的选择,不过,彦辅,我终不希望你走上我这条路,今天来你这里,也便是想告诉你,皇后也许很快就要对太子下手了,接下来她要对付的可能就是附属太子一党的朝臣,鲁国公迟迟不对你下手,除了你与石家占着那么一点关系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你还有一个才智不凡的女儿。”
顿了一声,他继续道:“皇后与鲁国公很是赞赏你这个女儿,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会将你这个女儿召入宫中委以重任,你若是舍不得你这个女儿,或是无路可去,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已给你们安排好了去处!”
提到女儿,乐彦辅的神色黯了一下,旋即也想起了金谷宴会上,乐宁朦挑战众名士那惊人的表现,终是叹了口气,回道:“不必了,我这个女儿,比我更有骨气,她是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恩惠而做那藏头缩尾的乌龟的……”言罢,又由衷的道了一声谢,“谢谢你了,安仁,我知道这段时间,一直是你在替我周旋,太子洗马江统被革职查办,刘鹞也莫名奇妙的病逝,十二太子舍人之中,唯有我还能安然的活着,这其中必是你在贾后与鲁国公面前说了情!”
说到这里,他又话锋一转,语气坚定的说了一句:“不过,安仁,我可能还是要让你失望了,如若有机会,我还是要力保太子,就算……就算太子辞世,我也绝不可能附贾氏一族!”
乐彦辅此言一落,白衣人半响都没有答话,而是在沉默许久之后,说了一句:“你不愿与我同流合污,我明白,放心,我这次来也绝不是要劝你归附贾后,我这辈子真正的朋友不多,也总是希望不管未来时局如何变幻,能尽自己的力量保全你的家人而已!”
说罢,他猛然转了身,含着一抹无奈和歉意,推开书房之门,向外走了去,而就在也刚踏出房门时,就看到一身青衣的乐宁朦站在自己面前。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