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羽溪生安静地望着这一片大地。
土壤是赭色的,不知是不是浸泡了太多血的缘故。
天地沉静。
其间是一片排列整齐的石桩。
连绵的,密匝的。
“生命,竟可以排列得如此紧促严实。”羽溪生悠悠一叹,心底浮现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天际的万千星点,衬着山谷之中万千的紧促的生命。
亘古时光。
羽溪生安静的走过一片石桩,来到长河如今已经干涸的那条水道。
他一步一步地顺着水道向上游走去。
那里是九雨峰的方向。
日光飞逝,在另一边血雨挥洒之际,羽溪生只这样轻缓着步伐。
他走得很慢。
但再远的路,只要去走总能走到尽头。
于是他走到了九雨峰。
那里和当初一样,只是那时是冬天,万籁俱寂,而此时万物复苏一片绿意。
脚下还是时不时会踩到白骨,但这一次羽溪生没有迷路。
乱星阵已经不在了,那个所谓山鬼的传说已经消失。
羽溪生便这样走到了隐龙涧。
兜兜转转柳暗花明。
天光乍然明媚,天地被四壁切割作方形。
“就是在这里,他们生活了十年啊。”羽溪生感叹一声,然后他笑了。“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明朗了。”
“长宁你看,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一个人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了。”羽溪生又自言自语般补上了一句,“其实,我只是好奇。”
半山腰上的屋子能看出人刚走了没有多久。羽溪生攀了上去。
“楚国。”他以手扣在桌案上,“荆楚之地……荆即是楚……女儿身……若敖军。”
羽溪生重复着话音,一点一点地将脑海中的线索拼接到了一起。
“楚长宁啊。”他最终点头道。“你看,你不告诉我我也猜到了。”
……
谭易水一节一节败退,他早就无心恋战。
若不是黎泽在墨凉手中,他想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投身到若敖军中,化作其中最普通的一员。
上阵杀敌为国捐躯,马革裹尸在所不辞。
直到七日后。
谭易水退到了林国的边境之上。
当兵权交接到林国的左将军赵风手中,谭易水情不自禁地松了一口气。
完成兵权的交接,至少意味着他不用再直面那些挣扎、负疚、痛苦了。
这有些自欺欺人,但他别无他法。
……
“第二步,是攻下赵风所管辖的高城和晚孟城。”席延望向地形图,眉紧锁。
高城和晚孟城和云国不同,没有谭易水失去一争之心,没有云国将士的愤然士气。相反,两座城池易守难攻,赵风亦是用兵如神。
“该怎么做?”席延望向荆长宁。
荆长宁则直接望向了萧嵘。
“这一仗,交给你了。”荆长宁道。
萧嵘望着荆长宁定定的神色,眉眼一正连忙收起嬉笑:“交给我啊,好啊。我保证给小宁儿漂漂亮亮地打下这一仗!”
荆长宁点了点头,旋即将易国相印交到了萧嵘手中。
“一百八十万大军,随你的调遣。”荆长宁道。
萧嵘望着掌心易国的那方相印,点了点头。
“好。”他应道。
话音落下,萧嵘却抬了抬眸,隔着营帐情不自禁地望向了羽国的方向。
也不知道那厮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