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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层叠的黑色里,有一些细碎的白点,萧嵘知道,那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大鹅。
不知道那圣隐子是不是生活在一片黑里面看腻了,所以搞一堆白鹅来换换颜色,萧嵘摇了摇脑袋,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攀附着粗绳,专注地攀爬着。虽然不高,但摔下去也绝对可以要人命的。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当萧嵘重新踏到土壤上时,有些亲切地跺了跺脚,然后歪头望向身边一直看起来面相很善的白鹅:“你主人呢?”
白鹅扎扎两声,抬头挺胸走了过去,看都不看萧嵘一眼。
萧嵘顿时感受到了深深的鄙视。
“公的,一定是公的!”他一本正经安慰自己,“如果是母鹅一定不会这么有眼无珠。”
白鹅回过头,用它那圆溜溜的鹅眼挑衅地望着萧嵘。
萧嵘叹了声,不再理它,四处打量了下。
他不是第一次来,但对于圣谷,他还是太过陌生了些。第一次来这里,是父亲将萧家当年唯一保留下来的凤叶草交给圣隐子救他的妻子,并以此为筹码,让圣隐子收自己为徒。第二次……萧嵘微微扬了扬唇,那一次则是他来圣谷,用圣隐子收他为徒的机会,换了另一样东西,回去之后,险些因此被父亲打死。萧嵘的思绪兀兀,想着当时自己还真是挺任性的,圣谷弟子之名,谋算天下的谋略,他当初放手得无比坦荡。不过,他从未后悔过,哪怕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选择。
第三次,也是最后的一次,是八年前,楚国已亡,他一无所有地来圣谷,求圣隐子救楚长安。
他求了圣隐子一天一夜,却只得到冷漠的拒绝。圣谷谋算的是天下,而圣隐子是算尽锱铢的谋士,他若有所为,必定要有所得。
那个时候的萧嵘,什么都给不了他。恳求,尊严,实在是微薄得可笑。
圣隐子并不欠他的,就算曾经有,也已经还清了。萧嵘没有恨过圣隐子,这个世上本来就是公平的,就像荆长宁要索取便一定会先行付出。
怜悯有的时候真的太过廉价,圣隐子没有一定的义务因为他的恳求而施舍。
可是那时的他还是恨的,他恨自己的无力,所以,他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护住他想要护住的人。
收回各种复杂的思绪,萧嵘继续向前走去,之前的三次,他最多只走到过谷口,这一次,他想进去看看,正巧他也有些好奇,这十年来,小宁儿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山谷很大,其间并没有路,隐约能看到人的脚印,已经有些旧了,萧嵘皱了皱眉,似乎这些地方有些日子没有人烟出没了。
正思量着,隐约间听见山谷深处传来清笛的声音,笛声悠悠,并不是很动听,甚至还有些喧闹,但却让他情不自禁被吸引住。
萧嵘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迈步。
大约走了有半刻钟的功夫,笛声忽的停了。
失去笛声的指引,萧嵘停住步伐,微微皱眉。
“远来是客。”一个女声从前方传来。
萧嵘抬眸望了过去,顿时目光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