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订婚晚餐

头去看她的未婚夫，后者言语间竟有几分爽朗的松弛感，“首先，妈妈，我必须要说明此事，是我主动向露西尔求婚的。所以什么‘我们抗拒婚姻和家庭’的假设其实不成立。当然了，在我这里不成立，至于夏洛克怎么想我可就不敢打包票了！”

    整晚强制自己安静的夏洛克无缘无故被全家的目光注视。

    他得说他原本也挺高兴的，毕竟能见到他哥哥窘迫的情境难得，“妈咪未婚妻”这种组合听起来就十分令人期待。

    他冷哼一声，目睹麦考夫将他未婚妻的手牵到自己膝盖上，大拇指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很好奇，露西尔，你知道你自己手上戴的戒指蕴含着什么用意吗？”

    听到这熟悉的开场白和语调，做哥哥的也只好配合着扶额，压低声音贴在未婚妻的耳边道，“忍忍，亲爱的，他四十秒之内就能说完。”

    “喔这可比‘甜点’有意思多了，不是吗公使女士？”仿佛是为了配合哥哥设定的时长，侦探在平时推理的节奏之上又特意加快了语速，“这是一枚典型的爱德华时代订婚戒指，马眼形。这是当时最流行的设计元素，人们认为它细长的线条类似于赛艇；毕竟航海是国王爱德华七世和同时代的富人们最大的爱好。你知道那个时代的特点是什么吗露西尔？那个时代的女人沉迷于各种牌会、假面舞会、奢华的聚餐和周末狩猎，听起来是不是与你的外交生活有异曲同工之妙？”夏洛克提了提嘴角，“再看看对于钻石的选择，主石是一颗0.80克拉的马眼形切工钻石，它的周围环绕着一圈红宝石，丝带状的精致镶钻工艺体现的是该时代的另一个特色——威严感。当时的设计都旨在展示权力、威严和社会地位，这些词汇听起来是不是就更耳熟了，我的哥哥？我记得爱德华时代的古董珠宝还有两个法语名字，让我想想，”侦探仰头思索着，“fin de siècle、belle poque，寓意为‘世纪终结’还有‘美好时代’。现在听明白了吗，露西尔，你未婚夫的意思是要终结你热烈的外交时代，并赋予你们的婚姻‘所有权力最终围绕一个主体’的意义，所有这枚戒指想说的话，就是——你属于他，就像权杖属于女王，就像繁星围绕圆月。你嫁给了一个独\裁者，你自己知道吗？”

    “‘将’，夏洛克！”麦考夫忍无可忍地闭上眼睛，沉着气提醒，“‘将嫁给一个独\裁者’，不是‘嫁给了一个独\裁者’！”

    “噢你瞧他，总是迫不及待地证明这件事，”夏洛克冲他未来的嫂子笑了笑，“他才是所有事情的权威和规则，这就是我的整个家庭生活，你真的确定你要加入进来吗？”

    露西尔顺着麦考夫的动作下意识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她看到对方的表情闪过微弱的紧张，又看到对面的夏洛克一副得逞的坏笑，她忽然大笑道，“当然了，夏洛克。他将是我丈夫，我当然做好了准备从此以后都围绕着他，尊重并相信他的权威，让他永远像主钻一样闪耀的度过下半生。你认为我忍受不了这个？那我为什么还要选择麦考夫·福尔摩斯！”

    如此热切的回答让一旁坐着的老夫妻俩都不禁将眼神移向大儿子。

    麦考夫眼眶有点发热，在这一瞬间，他无视了全家人投来的目光，牵起未婚妻的手放到唇边，闭上眼睛深情地亲吻她的手背。

    而夏洛克，他不仅没对这一幕表现出应有的反感或不屑，反而在眼底流露出莫名的欣慰。

    他太熟悉那个高高在上又沉默冰冷的麦考夫。那样的兄长让他崇拜、敬仰、心甘情愿地追随，但却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永远冷静的麦考夫不像个人，他甚至只像是思维宫殿中被自己构建出来的一具幻象。

    夏洛克知道，只有极少数时刻、在极少数人面前，他才会恢复到自己记忆中那个圆滚滚的小哥哥，淡漠的五官会呈现出丰富的表情，有愉悦，有委屈，会有满足感，骄傲和小脾气也交替闪耀。

    夏洛克其实挺矛盾的。

    他知道自己更需要那个代表着理智的‘法官麦考夫’，但他也更清醒的意识到，眼前这种状态会让他的哥哥更舒适，更幸福。

    趁父母对麦考夫问话的间隙，他冲露西尔·埃文斯举了举杯，眼中写满由衷的尊重和谢意。

    露西尔回以他一个微笑，喝光了杯中所有的酒。

    不过一会儿，做兄长终于没忍住，打断了来自父母的教诲，转而开始以言语‘教训’他狡猾的弟弟，而与此同时，福尔摩斯夫人拉住了露西尔的手，

    “我可能有些多愁善感了，亲爱的，你知道的，人年纪大了就会这样。”她的眼中闪着比钻石更动人的光辉， “但我真的想说，能够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看到有人爱他、照顾他，我真的……感动极了。唯一的遗憾，恐怕就是这一幕中总是缺了欧若斯……”

    被信任的温暖让露西尔的眼睛也有些湿润，她思索了一下，这样开口道，“我来试试，福尔摩斯夫人，”她冲老太太眨眨眼，“也可能今年的圣诞礼物会有惊喜呢？”

    晚餐结束时，所有人都已经喝到半醉的状态。

    面对父母酒后不停地唠叨和嘱咐，兄弟两人很快便选择躲到院子里去抽烟，对此他们十分庆幸的意识到如今已经多了个人能帮他们分担一部分父母“浓烈而夸张的爱”。

    作为一个极少感受家庭温暖的孤儿，露西尔当然很乐于抓紧机会与自己未来的家人拉近情感关系，但此刻她却知道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麦考夫兄弟俩离开屋子后，露西尔迅速闪进暗着灯的小书房，动作尽量放轻，打开了桌上唯一一台笔记本电脑。

    她随便在搜索引擎中打了几个字，近些日子以来关于白宫的新闻立刻便呈现在眼前。

    排除掉那些无用的讯息，露西尔很快便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

    「国务卿凯瑟琳·杜兰特被司法部首次传唤，背后原因白宫至今保密，国会有消息认为这与一次海外间谍行动有关，如国务卿女士被定罪，这也意味着安德伍德政府在连任短短半年后将进行一次彻底的政治洗牌……」

    大门开关声传进来，露西尔立刻合上笔记本，离开了黑漆漆的书房。

    她望着刚进屋、正与夏洛克不知在争论些什么的麦考夫，想着曾帮过她一次的杜兰特，心中已经做了某种决定。

    她不能让无辜的人替她承受后果，而自己逃之夭夭；她不能让保护过她的人扛起所有的危险和压力，而自己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如果她真的这么做，那余生每一天的幸福，都将承载着苟且偷生的罪孽，直到她离开这个世界。

    她不能让自己的婚姻还没开始就变成这样。

    不。这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我卡文卡的快脑死亡了。

    就是订个婚也不知道自己在卡什么。【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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