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的方式想要多留她一会儿,会在自己守在旁边的时候睡得格外安稳。
他的种种行为在传递着一个信号:他是认真的,他愿意将自己交付于她。
这是很致命的东西。
这对常人来讲也许简单,甚至是一种懒惰。但对福尔摩斯来讲,这是最高的信任,是最坚定的认可,是纵观全局后决定面对自己情感的理智和无悔。
但另一方面,露西尔很清楚,他可以让自己看起来人模人样,真心赤诚,但他也可以阴险至极,杀人于无形。挡子弹这种本能的自我牺牲打消了她大部分的怀疑,让她回到了他身边,但她仍然在观察着这个男人,和他的每一个动作表情。
“露西尔,”有同事过来敲她的门,“快下班了,大家在商量晚上去喝两杯,一起吗?”
“不了,”露西尔回过身来,和善地拒绝,“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露西尔赶到医院时早已过了正常的晚餐时间。她下班前临时接到任务要为一个跨国教育项目的启动写致辞,推脱不开,也不想引人怀疑,只好重新坐回电脑前开始打字,但一颗心却早已不知飞到哪儿去。
天黑和亮灯这件事提醒她该给自己买份晚餐,因此她从工作餐厅叫了一份三明治,但又怕再耽误时间,只好说服自己暂时忘记饥饿,将三明治扔进手提包里继续工作。
她推门进去的时候,麦考夫正在复健师的帮助下尝试拄着拐杖站起来。他前两天差点成功一次了,但他实在躺了太久,四肢肌肉都需要恢复,因此医生建议他还是慢慢来。
看到他脚下虚浮,皱眉痛苦地表情,露西尔赶紧迎上去扶住他,
“你还好吗?”
她的语气里带了点责怪,一手握着他拄在拐杖上的手,一手揽住他后背,将他整个人的重量尽量过渡到自己身上。
麦考夫皱着眉勉强笑了笑。
复健师动作谨慎地将病人交过去,微笑道,“好了,福尔摩斯先生,您今天恢复的不错。这事急不来,你还是先休息吧,我要下班了!”
麦考夫冲他点了点头,看着他在露西尔的道谢声中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你撰写文章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些,我猜今天的质量可能有所下降?”他由她扶着坐回床边,这才抬起头来笑着看她。
露西尔也毫不奇怪他能推理出自己的加班原因,只是走到一边去将外套和手提包放下,然后转头解释道,“本来就不是我的本职,□□门的工作,我只是帮忙而已。”
“伯明翰会很高兴有你这位‘最火热女外交官’做开学演讲,”他握了握手杖,皱眉道,“我还是喜欢我自己的那根,为什么他们不能发明一个看起来优雅一点的手杖?这根……丑死了!”
“这是医院,先生。这是帮助您恢复的医疗器材,不具备杀伤功能,你需要的那种要找mi6定做,要不然您现在下单看看出院前来不来得及做好?”
mi6的实际管理者语气坚定,“如果我需要他们那么做的话,他们会做到的,这是命令。”
“ok,命令!”露西尔摆出个“你说了算”的表情,“你心情不好,为什么?晚餐不合口味?”
“又是果冻。”他连白眼都懒得给一个,“皮和骨熬成的食用明胶加一点令人作呕的糖,为什么会有这么邪恶的食物?为什么要给病人吃?我以为‘羊杂布丁’已经是英国厨子的极限了!”
“停止抱怨吧,”露西尔从包里掏出什么来,冲他笑着眨眨眼睛,“你想吃点别的吗?”
她坐到他身边来,将手上已经干的掉渣的三明治掰成了两半,用手肘戳戳他的胳膊,十分大度的表示,“我的晚餐,分你一半!”
麦考夫斜眼睥睨着那半个可怜的三明治,一副冷峻面孔还没绷起来,就忍不住笑了。
“这不是我的风格。”大英政府扬了扬下巴,试图收回他的严谨,“这不是人类该吃的食物。”
“嘿!”露西尔不满地叫道。但她看了看他那撑着拐杖,睡袍也要一丝不苟地穿好,脸上还要维持着那股高高在上的气势时,她终究还是没忍心再反驳什么。
“你走了有一会儿了?”
“嗯。”
“累了吗?”
“还可以。”
“你想躺一会儿吗?”
“……不想。”
“来吧,我陪你躺。”
她说着便从他手中将手杖移开,动作小心地扶着他躺下,帮他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轻车熟路地往上一靠,也挨着他半躺下来。
“我来的时候去问医生来着,他说你最近恢复速度快起来了!”
“是,外面还有大把事等着我去处理。”
“等你再好一点,我们就能去散步了。”她又往他肩膀上蹭了蹭,惬意地闭上眼睛,“我来的时候路过格林公园,绿荫道漂亮极了!那个公园地理优势真好,我猜那些高大的乔木有不少年景了吧?现在外面天气和温度都不错,真是绿树成荫。”
“是啊,那些乔木有上百年历史了。你看见那些悬铃树了吗?在那附近就能看到白金汉宫的侍卫换岗。当然了,18世纪的时候,那还是决斗者们生死较量的首选之地……”
“听起来挺酷的,不过我猜你不喜欢这种解决争端的方法。你大概不会为了‘爱’什么的和别人刀剑相向……”
“ell,这就要视乎是何种情况了,原则上我觉得这挺蠢的,但是我认为……”
他们相互依偎着躺在那张窄窄的病床上,望着被冷光打着的灰色天花板,心中却看到了整片花园。(8中文网 .8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