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的脚步又停下来了。
“这里,你可曾去过?”
“……不曾。”
“那,进去看看。”
木九黎从季翎的神色中隐约读出了一种悲壮的意味。
“可……好像进出的都是男子?花月楼……这是什么地方?”木九黎好奇打量着眼前灯火通明的繁华楼阁,进出的是男子,迎客的却都是女子。
那厢已经有一个穿得花绿一身刺鼻浓香的中年女子瞅见了季翎,当下便迎了过来:“这位公子哥长得真俊,快来……!”
木九黎只觉一阵香粉扑面而来,紧接着身子一晃,已经被季翎拖走了。
“咦,不是要进去吗?”
“……我改主意了。”
将今日的经历从早到晚梳理了一遍,又看了看旁边有些走神的季翎,分明兴致缺缺的样子,却还是要继续逛。木九黎反复思索着,只得出一个结论——季翎今日全身都写着莫名其妙。
“我们回侯府吧。”
这一次木九黎很坚决,季翎想要说什么,终究看着天色默然点头。
回去的路上,木九黎总觉得季翎的脚步十分沉重。
天色已经暗下来,两人刚到侯府门口,便有一个黑影从里面窜了出来,直奔两人而来。
“你们终于回来了!师兄,成败如何?”
木九黎这才看清黑影的真容,是季暄。什么成败?
“阿九姐姐!”十夏也跑了出来,扑到木九黎怀里,张口就问:“今天过得怎么样!季翎哥哥带你去了什么地方?一定干了很多新奇的事吧!”
“欸,鬼丫头你怎么说出来了!”季暄有些慌,转头看着季翎不太好的脸色,顿时开怀笑道:“师兄你没有成功对吧!哈哈,愿赌服输,七日里任我差遣!”
“暄乌鸦,这下是你说出来了!”十夏瞪过去。
木九黎默然看着三人半晌,声音带了点怒气:“什么事?”原来,不止季翎,三个人全都瞒着她什么。
十夏忙在九黎怀里蹭了蹭,抬头眨着天真明亮的眼:“阿九姐姐别生气,是季翎哥哥和暄乌鸦打了个赌。”
原来,今早季暄又一次吓唬十夏失败后,慌乱躲避着十夏拳头的同时还收到了季翎的一番嘲笑。深觉怨愤的季暄要跟季翎打赌,赌输的任对方差遣七日。
“这个赌不错,但我可不干吓唬小十夏这般无良的事。”季翎悠然道。
季暄瞪眼,忽然灵光一现:“有本事你引九黎姑娘做一件她不曾做过的事呀!”
季翎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又觉得似乎很有趣。连十夏也兴奋地插了进来:“我也想看季翎哥哥能让阿九姐姐做什么不曾做的事!”
于是在木九黎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个关于她的赌约便诞生了。
木九黎闻言哑然。
再一回想,从吃辣馄饨,到脂粉店,再到赌坊、斗蛐蛐、花月楼。怪不得季翎一直扯着她去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情绪也一直起起伏伏,原来如此呀。
当真是用心良苦,奈何阴差阳错的,要么没成,要么是她之前做过的事。
木九黎看着季翎,有些气,又有些想笑。
季翎有些不自在道咳了咳,笑道:“我可是事先征求了你的同意的。”
“嗯?”
“忘了吗?我问你愿不愿意帮我赌赢跟季暄的赌,你同意了。”
木九黎哑然。
按捺不住兴奋的季暄得意道:“不管怎样,师兄你输了。”
季翎看着露出星光的夜空,忽然挑眉一笑:“谁说我输了,我们约定的是一日之内,如今还没到第二日呢。”
“啊?大晚上的,你还能让九黎姑娘做出什么不曾做的事?”
季翎不理季暄,转头正视着木九黎,微微笑着:“九黎,你可想试一试夏夜里躺在屋顶,看着月色、枕着星光入睡的滋味。”
“我……”
木九黎是想拒绝的,可是不知怎的,当风从夜色里吹过时,当星光洒在季翎那双微微弯起的桃花眼时,她仿佛看到他眼里亮着比星光更迷人的光华,那光华似带着蛊惑,让她不自觉地点下了头。
季翎脸上笑意更盛。
“跟我来。”
木九黎稍稍顿了下,跟着季翎向里走去。
季暄和十夏也好奇地跟了上去。
走到一栋数层高的小阁前,季翎停下脚步。
“就这里了,这是这侯府最高的地方。”
木九黎看着上锁的阁门,疑惑道:“怎么上去。”
季翎勾唇一笑:“自然是飞上去。”渐深的夜色里,他向木九黎伸出手:“我带你体验一番踏风的滋味,阿白姑娘。”
木九黎迟疑着把手搭上去,随后腰上一紧,脚下一空,身子被季翎带入了风中。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声响猎猎,比在地上时清晰地多,还有衣袂翻飞交叠的声音,连心跳声也骤然剧烈起来,木九黎下意识抓紧季翎的手。
原来御风是这样的感觉,有点刺激,有点吵闹,有点凉爽,还有点温暖。木九黎想着。
似乎是一瞬间的事,又似乎过了很久,两人落在了阁楼顶。
站稳的木九黎松开手的同时,季翎收回了手,率先在一边坐下。木九黎站在原地怔了怔神,在季翎旁边坐下。
她发觉自己的耳朵又发烫了,有些纳闷,怎么最近耳朵发烫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