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的道。到激动处,竟是连衣袖也都挽了起来。
“我看不止北洋军,还有那些民党。从辛亥年到现在,口号倒是喊得震天响,可就是不干人事儿。就那个江西都督李烈钧吧,嘴里天天念叨着民主共和,可压榨起咱老百姓来却是毫不手软。土匪还知道个兔子不吃窝边草呢,可他倒好,就敢明目张胆的私自在长江边上设卡抽税。你你,既然都那么穷了,还养那么多兵干啥?”
“干啥?还能干啥!当然是想着和咱们共进党自治政府争天下呗!”
“哼!就那些吃人饭不干人事的混账东西,凭他们也配?每天除了搞演讲喊口号,他们还懂得做啥子?工厂、铁路,是一句民主就能修得起来的?农民的农业税是喊一句共和口号就能免得了的吗?”
“这位大哥的是,这天下就得咱们自治政府来当家。你如今国内那么多势力当中,真正肯沉下心来去搞生产建设的,有几个?我看也只有共进党自治政府了。开工厂,修铁路,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咱们姑且不,就看看自个儿身边发生的变化,哪家的日子现在不是越过越红火?口号谁不会喊啊?可是喊口号就能在长江上修大桥吗?”
听到此处,在座众人纷纷开始头,辛亥年的乱象他们都是亲身经历过的,如今自治政府掀起的建设热潮他们也是亲眼见识到的。此时的车厢内已经坐满了人,先前扯开的话题,随着气氛,这会儿被大伙鼓弄的愈加热烈了。
“知道不?我有不少的老乡在中国铁路第三局干活。他们因为今年提前完成了宝成铁路的修筑任务,获得了局里面的嘉奖。你知道不,这意味着啥?意味着今年他们局全体的职工都获得了一笔奖金,我滴个乖乖,五十块钱啊!”
“五十块钱?那可得有不少啊!”
“可不是嘛,要知道普通工人的收入现在每个月也就五块钱。”
“这可要一个工人一年的收入了啊!”
“哎,你就知足吧。现在自治政府开的工厂越来越多了,各种各样的工人也越来越多,咱老百姓的生活和前清时候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啊!”
“的也是···”
······
列车轰隆隆的在田野间飞速的行驶着。宋教仁将身子轻轻的靠在椅背上,耳边不断传来附近旅客们热烈的交谈声,这让他微微的有些失神。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花费半生精力前去追求的民主宪政,在普通民众眼中,居然会是这样一幅印象;自己为之骄傲努力的民党组织,在普通民众心中,居然跟土匪恶霸没什么两样。难道是自己做错了吗?民主共和真的在中国行不通吗?想到这儿,宋教仁狠狠的摇了摇头。可既然自己没错,那为什么民众们又会这样看待它,会是这么一番反映?果真是“空谈误国”吗?不知怎么的,宋教仁脑中突然出现了这么几个字。
第一届国会已经在北京成功召开,如今民党组阁在即,可他们还没有和国内最大的势力共进党取得共识。有鉴于此,为了谋得两党双方面的共识,这些天以来宋教仁在熊克武的陪同下,在重庆和成都之间两头跑了无数回,可所见到的人,别是肖沐白了,就是连沈秉堃、赵明川也都没有见到。宋教仁乃是个精明之人,共进党如此作为,其态度显然不言而喻,但他还是不甘心,此番前往成都,就是要去做最后一番的努力。但此刻在火车上听闻民众们对于民党如此评价,让宋教仁心中对于自己的政治理念不由得产生了一丝动摇。
熊克武看了看自己身边眼神略显惘然的宋教仁,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民党在普通民众中间的口碑和印象如何,作为民党高层的宋教仁或许不清楚,但是常在基层跑的他怎么会不清楚呢?
俗话的好,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在熊克武看来,和共进党一比,民党此时的行为委实有些空中楼阁的意思在里面。民主宪政是没错,但对于时下的中国的民众来,能吃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所谓饱暖思**,老百姓都是实在的,他们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的吃饭问题,其次才会考虑其他。如果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闲工夫去思考什么民主共和之类的。
或许是因为这些年长久身处高位的原因,宋先生他们心中,早就忘记了“民生疾苦”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