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了一遍,房间之内,立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接着,便有人忍不住掩面而泣,眼下能够出现在这里的人,大半都是张羡的故吏,得知故主死去,诸大吏不禁为之垂泪。
刘巴身姿端挺,正坐于坐榻,神情肃穆而又冷静,他并非张羡的故吏,他是因为和刘表素有恩怨,才加入到张羡的阵营。
等待诸大吏哭的差不多了,刘巴才开口问道:“逝者已矣,诸君不可沉湎悲痛,乱了心境。诸君当知,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酃县长刘景升被张长沙表举为零陵太守,诸位何意?”
诸大吏闻言面面而视,全都陷入沉默,无一人开口发表意见。
接受刘景,便代表着他们无论愿不愿意,都会被他拖入与刘表军的战争,说心里话,他们当然是一百个不愿。
而今张羡已死,张怿毫无威望,亦无人心,刘表统一荆南,已然不可阻挡,临湘陷落,目前来看只是时间的问题。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必要压上身家性命,将自己绑上刘景的战船。
刘表军南下,如果他们举郡而降,以刘表的作风,当不会迁怒于他们。再说,刘表在荆南毫无根基,只有依靠他们,才能安定地方。
然而众人心里想的明白,可是却没有一人敢明言反对。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谁也不愿做,更何况得罪的还是刘景。
要知道,刘景可不是一般人,他麾下拥有过万的水步大军,曾经大败荆州水军,若是被他知道有人坏其好事,从而心中怀恨,那还有活命机会吗?
刘巴皱着眉头环顾室中众人,又道:“诸君为何不言?”
半晌,有人小心翼翼道:“纲纪,此事、此事……事关重大,我等还需从长计议。”
刘巴扶着胡须,淡淡问道:“足下不同意?”
“没有、没有……”那人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摇头否认道。“在下的意思是,此事不宜我们自己擅自决定,当召集郡吏于正堂,共同商议后再做决定。”
“这个议题好……”诸大吏连连颔首。
刘巴继续追问道:“若是召开朝议,仍不能决定呢?”
“……”
刘巴言道:“张长沙,对诸君多有恩惠,刘仲达,则是仁义君子,其在酃县任上,不仅治理有方,亦有保境安民之能,其若成为零陵太守,实乃是我零陵百姓之福,诸君何以推三阻四?”
有人小声道:“刘君固然是一位明主,可是北军势大难挡,零陵弱郡寡民,如何能敌?”
刘巴道:“刘仲达在给我的信中,直言北军南下之时,他绝不会将零陵百姓卷入战火,解释他将率领麾下水步大军,在酃县设防,狙击北军。酃县若是失陷于敌,我等可举郡向北军投降。”说到这里,刘巴顿了一下,又道:“刘仲达素以仁义之名著称于世,我相信他一定会言出必践,断然不会失信于人。”
诸大吏一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