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只杯子,两只杯子,甚至——”
富有节奏的振动继续,在杯子清脆的振动声里,床头的水杯也泛起了涟漪。古老又神秘的力量充斥着整个空间,慢慢地……暖池中的水泛开波纹。
从部分影响全体,不过是一只杯子的振动而已。正如一个人的能量催动一群人的觉醒,只要他们悟性足够,就可以改变一切,形同蝴蝶效应。
声音来回冲荡着,司诺城非但没觉得吵闹,反而觉得周身环绕的声音让他舒服至极。像是泡在温泉内,每一个毛孔都争先恐后地张开,想从周围汲取什么东西。
很放松,很平静,世间的喧嚣好似就此离去……
突兀地,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睁开眼。紧接着,他对上了纪斯的黑眸,深邃如穹宇,像是流转着亘古的星河。
“你会变得很强大,司诺城。”大祭司的言灵自然而然地送了出来,“你会成为这个世界转折的起始。”
“原来如此……”大祭司闭上眼,“气运之子。”
遗憾的是,天命不归。
如果他没有选择降临在“毁灭日”到来的地球,不干涉它的发展,那么司诺城依然会走上觉醒之路。可那时候的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多到……他情愿与世界共沉黑暗,让齿轮重启未来。
言灵一息,预知一瞬,纪斯回过了神。
“你在说什么?”司诺城问道,“什么是气运之子?”
“嗯,就是夸你的运气——”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咔嚓”、“咔嚓”两声,玻璃杯的强度终是没承受住振动的力,居然噼里啪啦落个粉碎。下一秒,床头的瓷杯也炸了!
“咔……”这是水池边沿皲裂的轻响。
水流和碎片混在地毯上,室内的气氛一时安静得诡异。
纪斯喃喃接了话:“……特别差的意思。”
【就是夸你的运气特别差的意思。】
司诺城:……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要再强调了。
不多时,前台的电话急促响起:“司先生,您好!我们给您换了声控套房,一出异常它会自动响起警报,您房间的指示灯已经从绿色变成了红色,请问……”
“照价赔偿!”司诺城揉着太阳穴,“再给我换个房间,钱不是问题。”
挂掉电话,司诺城思索片刻,又拨通了秘书的电话:“五分钟,给我买下沿海葫芦口的青鼎大酒店。就算酒店塌了也别再让前台给我打电话,告诉他们换新老板了,懂吗?”
“懂……”今天的老板依然恐怖如“司”。
纪斯:……
好吧,你的钞能力“振动”也影响了很多人。
……
夜晚悄无声息地降临,距离预言中的“1月9日晚界门开”只剩不到一天的时间。
官方一直对纪斯的预言不闻不问,看似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偏生“身体特别诚实”,几乎在预言发布后没多久便严阵以待。群众撤离,炮火准备,他们守死了界门,发誓里头冒出个什么货色都必须轰成稀巴烂。
机场、边郊、市区全被圈起,别说群众,连只蚂蚁都别想进来,防死!
战区的气氛肃穆,被分批转移到避难所的百姓心情也很紧张。他们不是军人,真能耐着性子等一天,可溜出去就是拖后腿,帮不上忙就算了,好歹别添麻烦啊。
气氛所至,情绪所激,围脖的话题不知怎么被挑了起来。
“话说,那个‘大祭司js’真有点玄啊!你们看看,官方虽然没承认,但行动力就是顺着这个走的。”
“是啊,我前脚跟看见那条预言,后脚跟小区广播就通知咱们来避难所,外省的人全部被送走了,闹得心慌。”
“你们说,这次会出来个什么怪物?”
天聊着聊着就被聊死了,他们回忆起岭东怪物出现的乱象,脸色都有点发白。末了,年纪稍长的回道:“愿我军得胜,岭东不能丢……”
现在他们能做的,也只剩下祈祷了。
同个时间点,曲康大队分出的精英组领着一个小女孩下了车。他们实打实地被堵在路上四个钟头,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要不得!
钢兵发了牢骚:“葫芦口的交通线不是很发达了,怎么堵成这样了?”
“近郊的公路废了,全线封锁。畅通的道只剩三条,能不堵吗?”江梓楹抱着小女孩下车,温柔地喂了些饼干,“我要带孩子去酒店落脚,她不能饿着。你们呢,是先去酒店,还是去葫芦口的警署部打卡?”
“去酒店,饿死了!”
“难得大队慷慨一回给我们包了酒店的房,咱们总不能让这钱打水漂吧!等吃饱了再去跟同志们汇合,我不想再一路堵过去。”
说起堵,一群人的脸色特别难看。
“大队确实慷慨。”沈云霆说道,“但也有原因……葫芦口的公用住所基本被军队包圆了。最近情况特殊,外来的技术人员、科院小组比较多,除了青鼎大酒店,基本没住处了。”
“走吧沈队,快饿死我了!”
三站路程,沈云霆从江梓楹手里接过女孩抱起,带着便装的队友朝酒店走去。
……
青鼎大酒店,8层自助餐区。
拉基同司诺城打完拳后就餐,前者握着手机通话,完事了对司诺城说道:“有个关系比较好的学长拜托我接一下他的朋友。”
“嗯?”
“叫祁辛黎,是帝大的博士生,学的物理。”拉基挠挠头,“他近期来葫芦口的‘晨行大学’做演讲,结果生了这么多事。为了图个安全,想找人结伴同行。”
司诺城微微颔首:“他在哪?”
“已经在青鼎大酒店了,维信通知我会下来8层……嗯,好像到了?”
拉基抬头,司诺城回首,就见一名男模身材、气质清冷禁欲的大帅哥缓步而来,他推着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露出礼貌又疏离的微笑:“请问,你是弗拉基米尔吗?”
拉基瞬间激动了:“是我!”
卧槽,终于有人记住了他的名字!确认过眼神,这是他必须用博熊十八套罩着的兄弟!
一个名字就让祁辛黎成功刷满了拉基的好感值,他复又转头看向司诺城,微笑道:“你好,我是祁辛黎。”
“我是司诺城。”司诺城伸手与他相握,一触及分,“一起进餐吧,随意。”
“谢谢。”
不得不说,当祁辛黎刻意想融入一个群体时,群体真不会排斥他。他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既能与司诺城聊金融,也能与拉基聊乌拉的风土人情。
饭桌文化最易拉稳关系,他们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倒是相谈甚欢。没多久,拉基已经将祁辛黎当成了自己人。
“对了,纪斯呢?”拉基问司诺城,“他真不吃饭?”
重头戏来了,祁辛黎稳得很。
“兴趣来了会吃一些,没兴趣就不进食。”司诺城立刻转移了话题,“姜启宁呢?”
纪斯告诉他,今天有缘人会来找他,等会儿下楼。难道是这个祁辛黎吗?
呵,有缘人!
“他啊……”拉基嫌弃得很,“他学着纪斯的样穿着白袍,说是要找找感觉,也不知道在哪儿晃,不过,这个点也该来吃饭了吧?”
确实该吃饭了。站在酒店天台吹了半天冷风,恐高又怕冻的姜启宁扶正了假发,提着白袍慢慢下楼。
期间,他踩到自己的假发三次,被白袍绊倒了两次,手里的木棍不小心敲了后脑勺……等他走进电梯,命也去了半条。
姜启宁一面佩服纪斯能撑住高难度的道具服,一面唾弃自己功力不到家。太过分了,要是连外形都不能学着强者,他还怎么成为一名真正的强者!
强者,首先从心性开始。
不怂,就是要在他人异样的眼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出去!君不见,纪斯白袍长发大杖走在街上,一点也不在意被人指指点点吗?
纪斯可以,他为什么不行?
男人,绝对不能说自己不行!
姜启宁出了电梯,走向了餐厅。三分钟后,“安全出口”的门被打开,纪斯周身泛起奇异的能量波动,将他一层层包裹在虚幻的维度里。
有缘人到了,一个能找到他的人……只是命格特别浅薄,一副尚未成型的模样,感觉中不像个成人。
是谁呢?
纪斯融入空间,譬如一滴水入了海,毫无违和感地融合在一起。他顺着命运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