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注视

或许已经不了解现在的这些旧友，但对于艾拉尔等人来说，希西莉娅并没有什么改变，她就是死也不会和黑魔法使达成什么条件。

    而他们早在当年和黑魔法使达成交易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东西再能交换了，黑魔法使并不是人，也没有感情，更不可能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出手相救。

    黑魔法的副作用又过于明显，希西莉娅的“起死回生”简直可以说是一场错觉，不仅什么副作用都没有，依艾拉尔看来，希西莉娅的魔法似乎还有所长进。

    想不明白。

    实在想不明白。

    芙蕾雅不乐意观察希西莉娅的一举一动，她只想快一点离开这里，去往下一个地方。

    艾拉尔的视线没有从希西莉娅身上收回，不带感情地回道，“再等两天。”

    芙蕾雅有气没地方撒，这山上什么都没有，无聊得要死，她不高兴再在这里陪着艾拉尔，“我去阿斯莱德城里了，要走的时候你来找我。”

    说完也不管艾拉尔答不答应，直接一个传送魔法就离开了。

    而艾拉尔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动表情。

    也不知道他还能再亲眼看着这个世界多久。

    卡莉斯塔死之前曾问过他，“你后悔和黑魔法使达成交易吗？”

    这个问题，卡莉斯塔当年不是只问了他，他们一行人站在卡莉斯塔的床前，看着眼前这个面庞不再年轻，头发花白的老妇人，临终前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说，每说一个字都要喘好几口气。

    可就是那样，她还是试图将眼睛睁得更开一点，艾贝露娜中间试图释放魔法让卡莉斯塔能稍微好过一点，可魔法在这位濒死的好友身上发挥不了一点作用。

    无论魔法还是黑魔法。

    卡莉斯塔没能听到他们的回答就彻底咽气了。

    她生前可能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也可能是回光返照的时候意识到了什么，给每个人都留了一封信。

    包括希西莉娅。

    写给希西莉娅的那封信早已不知道被他们遗忘在哪个角落里。

    艾拉尔至今也没有打开看过卡莉斯塔留下的那封信。

    他是个胆小鬼。

    他没有勇气再一次直面好友去世的消息。

    可卡莉斯塔临终前留下的那个问题，宛如魔音贯耳般，总在午夜梦回的时候萦绕在他的耳边。

    后悔吗？

    艾拉尔不否认，在卡莉斯塔离开的时候，他动摇过。

    在和那些好友越走越远的时候，他也曾后悔过。

    可是后悔有用吗？

    他只能硬着头皮，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寻找着旧友们的身影和多年前的回忆。

    直至希西莉娅出现的时候，那份后悔才烟消云散。

    即使他心里很清楚，希西莉娅的出现是他生命的倒计时。

    他也很开心了。

    四百年漫长的生命除了让他感觉到痛苦，和那一点点微末的希望外，再无其他。

    但他想，等死后，如果还能见到卡莉斯塔，他能将希西莉娅这段时间的功绩告诉对方。

    然后道，“那家伙这么多年真是一点没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