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舟挪了挪天蓝的枕头,摆了个舒适的姿势靠在床头。身旁的叶轻尘正闭着眼,呼吸均匀。
若是以往的时候,路舟指不定会在这是点上支烟,只是就现在而言,烟他是已经不怎么抽,这一年来唯一抽了次也就是在产房等待的时候。
他手臂垫在脑后,从床头柜上取了本书翻阅。寻常叶轻尘的一些读物是会堆放在这里,今天的,看来是和宗教相关。路舟手上的是本《圣经》,柜头还有佛儒道一类。
路舟翻开书页,随意地阅读着,家里严格意义上是没人信教,他没有,叶轻尘也没有。客厅外倒是摆了有神台,但也只是父亲路勇吩咐后所摆设的神像,土地、财神、玉上皇帝三者。节假日是会上上香火,只是两人也谈不上多虔诚。
他安静地读着,经中行文是舒缓柔和,静静地讲关于神与人之间的故事。草草读了开头,路舟在想,如果结构再紧凑些,莫要太像散文,这会是个不错的神话故事。只是它所蕴含过多,他也不好有什么过分的想法。
眼睛看着文字,脑子里却是在天马行空。
“如果宗教的神真的存在,你们可能会觉得自己才是最接近神的人吧。”路舟想起刚刚叶轻尘所说。
今时七星的卧龙,尽管效率上仍谈不上多高,但已经是在微讯、梦谷云、微头条中得到了部分商用,尤其微头条。
这距离“神创造人”、“神给予它意识”尚且还很遥远。
但与原本非神经网络的学习机制不同,卧龙跟进学术前沿中是引进了“隐层”。
这是一个黑箱子。
即便是陆铭或是路舟,全然无法解释优化结果的来源,“优化有效”只能是一个观测结果。
机器指不定会设计成给不同人贴上标签,性别、年龄、种族、收入,它莫名就带上了有色眼镜,乃至于这样的“算法歧视”会在现实中产生效果,变成给使用者强加“阶级”的“暴政”。
路舟手指在书上指按着,是“善恶”两个字。
飞驰的自动驾驶测试车辆将行人撞死,这事,后来是如何?路舟心想。
是惩治了公司,算法创造者,硬件供应商,还是汽车本身?
智能的系统本身是否应该在未来赋予“权利”,又让它有承担“义务”的必要。
路舟一边设想了个场景。
因为“黑箱”的存在,每台自动汽车都应是“独立思考”的“个体”。ab两车因为训练集的差异,自动驾驶能力产生了细微的差别。租赁公司将车租向市场,就像后来的o2o打车。若是赋予它财产权,租赁公司便可以向车支付“工资”,就像给滴滴司机支付一样。这样当出了事故,也许车本身就有能力承担“责任”,租赁公司不再担心ab车的差异而产生的风险。
路舟停下了阅读,合上书本。这场景再想象下去,似乎也不太难。兴许会有保险公司抓住了这事,推出自动驾驶车车险,由群体来分化事故的风险;又或是汽修公司推出汽修和车辆升级套装,由车来支付而非租赁公司支付......
它有财产、有银行账户、能承担责任。像人一样。公司不必担心个体差异产生风险,可以潜心商业化,将技术推出市场。
它应有思想否、有自由否、可婚否、可繁衍否,一如假想中人赐予它财产权一般,只要有利于人,那人就会行使“神权”来将权利赐予它。
路舟笑了笑,放下了书本,抚摸着身边叶轻尘的短发。
她一定是最了解自己傲慢之处的人,路舟心中感叹。
“且看吧。”路舟下了床穿上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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