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太医沉默了一下,斟酌着道:“大阿哥身体虚弱,兼之身体亏损严重,如果能够不泄元阳是最好的。”
乌喇那拉氏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不泄元阳她又岂能抱得了孙子?她淡淡道:“总不能让大阿哥没有摔盆的人,这事儿还请钟太医想想办法。”
钟太医沉吟良久才道:“若要行房事,必得在二十岁以后,身体完全长成才可。且一月不得超过三次,且需辅以各种补药。”他顿了一下,说:“即便这样,也会有碍大阿哥寿数。”
“不行!二十岁太晚了!”弘晖二十岁的时候,爷都已经是四十岁的人了,再说以弘晖的身子,也不知要花多少时间才能生个阿哥出来,十来年的时间远远不够培养出一个让爷看重的继承人来。“明年,明年嫡福晋大婚的时候,我希望大阿哥就可以行房了!”
“奴才……明白……”
这样的大事钟太医是不可能隐瞒胤禛的,从乌喇那拉氏的屋子里出来后,钟太医就去前院胤禛的书房外等候召见了。
“你说福晋她要让大阿哥明年就行房?”胤禛眯着眼,看不出表情来。
钟太医说:“大阿哥的身体如果按照之前的保养,期间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活到五十多岁是没问题的,但这是在不泄元阳的情况下。按照福晋所说的在明年就要行房的话,精气不足,人体就更加容易感染病症,这寿数就要大打折扣了。”
“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钟太医告退之后,胤禛将桌上的茶杯砸了,“苏培盛,去正院。”
钟太医去前院见了胤禛的事已经有奴才过来禀报乌喇那拉氏了,看到胤禛过来,乌喇那拉氏心里有数,她迎上前见礼道:“爷今天这么早就过来了?要不要摆饭?”
胤禛摆摆手:“你们都下去。”
舒嬷嬷担忧的看了乌喇那拉氏一眼,领着屋里的奴才出去了,苏培盛把门关上,在门外看守着。
胤禛坐到主位上一拍桌子,“你让弘晖明年就行房,是想害死他吗?”
乌喇那拉氏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起来,“弘晖是妾身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小心翼翼的拉拔到这么大,妾身又如何忍心坏他寿数?只是弘晖不行房,难道将来让他连个祭灵摔盆的人都没有不成?”
“那也不该急于一时,钟太医都说了,二十岁以后再行房,只要知道节制,时常温补,对寿数就没有太大的妨碍。不过四年的时间你也等不了么?”
乌喇那拉氏惨笑,“当初弘晖身子骨健康的时候,又如何能想到有这么一天?妾身等不及了,四年,谁知道这四年内会发生些什么?要是弘晖有个万一,我也不想活了!”
“胡说!弘晖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
乌喇那拉氏冷笑着不说话,要真像爷说的那般好听,弘晖又何至于有今天?
“这件事爷会直接去跟弘晖说,他的人生应该由他来决定。”
乌喇那拉氏淡淡道:“行,那就让弘晖自己决定!”
苏培盛将弘晖叫来,胤禛给他说了厉害关系,让他自己决定。弘晖看到额娘眼中深埋的希冀和愧疚,看到阿玛眼中的不赞同和对他的爱护,心里一股暖流涌过。
“阿玛,儿子能理解额娘的担忧。儿子如今带着这副破败的身子,不能为阿玛分忧,也不能为额娘争光,已经是万分愧疚了。若真的有朝一日撒手去了,让额娘一个人该是如何伤心?儿子也希望能够尽早的生个孩子,这样,哪怕儿子有个万一,额娘也不至于没个依靠的。”
“晖儿……”乌喇那拉氏紧紧的抱着已经有了大人模样的儿子,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悲哀。欢喜儿子为她考虑的一番孝心,悲哀于她生生的算计了儿子的命。
胤禛叹息一声离开了,这天晚上他独自宿在书房,没有去后院。
黛玉只在弘晖成亲当天有见过新媳妇一面,之后因为弘晖一直没有和她圆房,所以并没有出来拜见各位长辈。那么如花似玉的女孩儿,就葬送在了这四四方方的院墙之内,以弘晖的身体怕是不能给这些女孩什么未来。然而这该死的皇权社会,却容不得她们拒绝。
黛玉的同情心并不怎么泛滥,这样的念头在心里一过便不再留下丝毫的痕迹。
在十二月底,扶灵去江宁的贾府众人终于是赶在年节之前回京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