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多钱呐。”
提到今天卖的钱,沈老头脸色缓了一些,“鱼不太好卖,咱留着自个吃也成,我给先生那送了两条,下晌我再去山里看看孩子们下的兔子套。”
“唔,是该送!要是再能捉只野鸡好了,让大山领你去,老二他们去县城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着活计?”沈婆子将铜钱数了两遍放进衣柜里的钱罐里。
“烦这些做啥?晚上不知道了,你真是操不完的心,我歇会儿。”沈老头翻了个身,没一会打起了鼾。
一直等到下晌也没见儿子们回来,沈婆子去后屋抱稻草准备做饭,在西屋窗檐下停下:“老二家的,下晌了。”
何氏被两个孩子气的有些头疼,揉着脑门出来说:“娘,让三弟妹帮你会儿吧,我头有点不舒服。”
沈婆子看了她一眼:“那你歇歇,吃饭的时候再喊你。大梅,来搭把手。”她没喊陈氏,因为陈氏的性子不用她喊,肯定会主动出来。
果然,陈氏听到动静,从东三间出来,“娘,今儿有鱼,咱擀面条吧,浸在鱼汁里也好吃。”
沈婆子点头,把稻草转身送进厨房,去拿麦子面。
自从先后三个嫂子嫁进门,沈成梅确实不怎么干活了,她今年已经十四,再一年该说亲。只要不是忙的腾不开手的人家,这个岁数都不再让女儿干重活,只做一些轻松的活计,毕竟女儿一旦嫁出去,和在娘家做姑娘时不一样了。
所以,沈婆子和陈氏在家和面,她去河边骴鱼摘菜的时候,有一些妇人拿她说笑:“梅子,咋让你出来了,你嫂嫂呢?”
沈成梅笑眯眯的:“大嫂二嫂有些不舒服,三嫂帮娘和面,弄点鱼汤面给她们吃。”
“哟!这养的也忒娇贵了,你们老沈家可真舍得,谁嫁给你哥哥们,真真是福气,是咱里正家也没这么娇养媳妇的。”
“我娘常说,人家女儿嫁到咱家可不得对人家好点,再说,也不单给嫂子喝,这不还有肉呢。”
说话的妇人看了一眼菜篮子,里面果然还有块不小的肉压着,这阵仗是家里来客人了?
又是鱼又是肉的。
沈成梅洗干净鱼肉和菜,拎起菜篮子:“柳香嫂子,花莲姐,我洗好了,先走了。”
“哎哎,路上慢着点。”待人走远了,王柳香才同旁边的一个媳妇说,“别看沈成才家平日里不打眼,这家底还挺厚实的。”
“不厚实能供着去读书吗?沈成才今年二十七还是二十八了?啥事不做,啥活不干,听说……”花莲看了看左右,压低了声音,“听说还动手,大年里请大夫了。哼,这男人啊,在外没本事,是窝里横!”
“要这么说,那还是我家男人好,虽大字不识一个,但知道疼人。唉……也是不容易。”王柳香本来还有几分看不惯成才媳妇那娇俏样,现在听来,各人有各人的苦。
“谁说不是呢,都是女人遭罪。”花莲想到自个,日子要是能过得下去,谁愿意和离了吃娘家的啊,重活累活还得抢着干。她洗菜的手一顿,突然想到今早遇到沈老头的场景,感情是卖了野鸡割了肉回来。
花莲忙把菜在水里捞了两下,站起身急匆匆的甩下一句:“柳香,我突然想起来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王柳香看着着急忙慌的花莲,嘴角撇了撇,小声嘀咕:“嗤,你又不用上炕伺候男人,能有啥事?”
……
三条鱼汆了汤,炖了面条,一碗给东屋,一碗给西屋,还端了一碗连同菜送进去给沈成才,剩下的才端上了桌。
在出来吃饭之前王氏交代过少吃些鱼,吃完饭回屋吃她那一碗。
虽然不想多心,但何氏中午的那番话,王氏到底是往心里去了。
上了桌,沈婆子便夹了鱼肚子放进小河碗里,小河忙将小手张开挡着碗口,“阿奶,我娘说了,不让吃,让我一会吃她屋里的。”
何氏听着顿时有些尴尬,回想白日里说的话,也觉得不太妥当,惹的大嫂和她有了芥蒂不好了,“那是特特留给你娘补身子的,小河来,吃鱼肚子。”
春武在屋里连鱼带汤半口不剩,已是半饱,这会也不眼馋那条鱼,而是将目光盯在白菜里的肉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