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赫兰干带着十几名随从,踏上了前往幽州腹地的道路。
经历了那一场毁天灭地般的暴风雪后,这些劫后余生的乌桓人无比珍惜如今的晴朗天气,太阳高挂在碧蓝的天空之上,虽然没有夏天那样炽热,但同样足以给人带来温暖。
唯一让人不开心的,就是仍然有半人厚、并且结了一层冰壳的积雪了。
雪是会化的,暴风雪停歇之后,最外层的积雪在太阳照耀下融化,渗入下面一层,随即又被低温冻结,经过反复的融化——冻结过程,厚厚的积雪顶端,几乎都变成了一指厚的粗粝冰粒。
无论战马还是人,每走一步,都会踏破最上层的松散冰壳,然后重重陷入下层仍然松软的沙状细雪,每走一步,都要比平日里消耗更多体力。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由于乌桓人和汉人展开了大量的羊毛贸易,从上谷到潘县之间往来的各类马车早已碾压出一条坚实的道路,沿途还有治水这个天然的路标,纵使大地白茫茫一片,赫兰干等人也没有迷路,而是沿着正确的道路,艰难而又坚定地前进着。
然而,赫兰干仅存的好心情,在他进入沮阳城的那一刻,完全破灭了。
取而代之的,则是深入骨髓的震惊和恐惧。
“汉人这是要做什么?”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景象,赫兰干的心脏剧烈跳动,他用尽全力,才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沙哑的话。
在过去几年,由于乌桓人和鲜卑人都变了性子,成为了老实本分的牧羊人,依托羊毛和牲畜贸易过上了安稳的生活,上谷、居庸等地的汉人百姓自然也心中安定,他们纷纷出塞,来到沮阳城周边做起了生意,食铺、酒肆等小规模低端店铺就像雨后春笋一般涌现。
胡人老实了、不用打仗了,寻常百姓多了,原本驻扎在沮阳一线的守军也逐渐后撤,他们留下一个曲的守城部队,担负起沮阳城周边的治安工作,其他部队则是撤到了居庸关,在军都山南麓开展训练。
可是,赫兰干此时看到的,却是一队队身披黑色盔甲、牵着同样身披黑甲的战马,朝着城中本已空置的军营中走去。
和他们走在一起的,还有装得满满当当,看上去沉重异常的偏厢大车,赫兰干跟着难楼混了这么多年,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些车里装的都是粮草和兵器。
汉人突然向沮阳增兵,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在赫兰干见到这支黑甲骑兵部队的统帅的时候,得到了解释。
前来迎接赫兰干这支两手空空的“使节团”的,是护乌桓校尉部长史张悦,这位年轻人曾经在州府中和太史慈发生争吵,后来又主动前往护乌桓校尉部担任长史,经过几年的摸爬滚打,凭借机敏的头脑、果决的性格、狠辣的行事作风,在军中逐渐建立起了自己的威望。
如今太史慈远赴辽东整编南下军队,护乌桓校尉部职位最高的就是张悦和两位副将,他们之中任何拉出一个,都足以令乌桓人忌惮三分。
护乌桓校尉部上一次出现在居庸关外还是去年开春,那时候乌桓和鲜卑两大部族因为争夺草场发生摩擦,险些刀兵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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