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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的乌桓贵族们也都是一样的装束,硕大的草帽,敞胸露怀的麻布衣服,再搭配身下的高头骏马,活像西部片里走出的牛仔团伙。
赫兰干正在与旁人说笑,听到难楼问话,连忙催马过去,汇报起自己的工作,“简先生那边同意了,给了我们二十个名额,每年冬天都可以去沮阳城里避寒,还可以带女人,只是住宿和吃喝都要交钱。”
“当然要交钱了,生意归生意,交情归交情,你这几天没仔细听简先生讲话啊。”难楼不满地瞪了赫兰干两眼,他最讨厌下属做事不认真了。
众人幸灾乐祸地哄笑起来,纷纷说着奉承的话,希望从难楼那里讨要一个去沮阳城避寒的名额。
见到往日里桀骜不驯,总是惦记自己那一点点好处的乌桓贵族变得服服帖帖,难楼心中别提有多爽快了。他眯缝起眼睛,尽情享受着吹捧,心想自己真是聪明,这样一个举动,就确立了不可动摇的权威。
养羊,赚钱,建一座小城,再从幽州商会买来美酒,到那时候,即便是南边的匈奴人想要进来享受,也得乖乖地讨好自己。
草原富豪难楼王,这个称呼不错。
难楼越想越美,恨不得马上赶回部族,让那些卑贱的牧民立刻开始干活,为自己的宏伟计划去放羊了。
两支大军渐渐远去,一路上掀起的尘烟也渐渐平息,沮阳城附近彻底恢复了宁静。
沮阳城头,两名年轻人一直站在那里望着远去的胡人大军,直到烟尘散去,他们才收回目光,脸上满是疲惫的笑意。
“终于结束了,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喝酒,真是折磨人。”简雍迈着沉重的脚步向城下走去,嘴里还不忘开开玩笑,“国让,我回去给玄德说一声,以后这边就交给你了。”
“别,我也受不了这种喝法。”田豫跟在简雍身后,一脸沉痛地说道:“早知道是这种情况,我根本就不会来沮阳。”
自从几个月前被刘备这个师兄诱拐到州府,每天处理公务,磨练性情,田豫每次见到卢植先生沉痛的表情,都会觉得心中有愧。
出于心中愧疚,这一次田豫主动请缨,陪同简雍前来沮阳,本意是刺探胡人军情,让老师看看,自己这个学生做的事情还是很有意义的。
结果军情没刺探到,胡人的酒量却是被他了解得透透的。
简雍失笑着摇了摇头,“多少有用的信息都是在酒桌上、在不经意间挖出来的,你这几天也接触了不少胡人贵族,他们和谁关系好,和谁关系不好,部族有多少人,多少牲畜,草场有多大,能说上来吗?”
田豫不知如何回答。
“来的人一共有一百个,我至少套出了五十个人的话,并且牢牢记在脑袋里。”简雍指指自己的脑袋,轻声说道。
“还能这样?”田豫愣住了。
“胡人贵族都有自己的部族,彼此之间经常为了草场和水源产生矛盾,了解每个部族的实力、态度,我就可以利用交易和交往,不断地挑拨他们。”简雍脚下不停,嘴也说个不停,“没矛盾就制造矛盾,把小矛盾变成大矛盾,让他们各部纷争不休,互相征伐,以后我们收拾起来是不是更轻松?”
田豫震惊而又钦佩地望着简雍,他终于知道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为什么如此受刘备重视了。
“国让,跟人打交道可不是读书那么简单,你要学的还多着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