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辆有着四个硕大车轮、赭黄伞盖高高扬起的崭新战车。然而,拉车的四匹大马刚走几步就被迫停住,一面畏缩地低下马头,一面紧张地从铁嚼周围淌下白沫;独孤仆射本人也只是多走了两尺,然后就被迫勒紧河西骏马的缰绳,与一众牙兵老老实实地原地立定。
因为黑甲巨汉比他更早做出行动。好戏已经开场,区区看客没有登台余地。“凡人过去没有向你屈膝。”他轻松拔出百斤狼牙棒,浑厚的嗓音声震战场:
“现在拒绝向你屈膝,以后永远不会向你屈膝。明白了没有始皇帝?带着你的玩具回去,到西海寻那些魑魅魍魉战去。为诸夏开辟万里疆土,这才是你我应尽之责!”
“无礼!!!!!!”
嬴政愤怒地扯下披风,仰头望天从胸中发出高声咆哮:
“何物小子,狂妄至斯!速速屈膝、罢兵、称臣,腐萤之光,安敢与皓月争辉!”
“皓月?你说他们是皓月?”黑甲巨汉把狼牙棒安逸地扛上肩膀,换上曾在御帐一鸣惊人的粗豪嗓音:
“别把人看扁了,他们可是大中午头的太阳!至于你么,也别忙着给自己贴金,腐萤俩字你最多占前半边,后面那一半想都别想。听懂没有,‘死皇帝’嬴政!”
这一通狠骂听的苏然是心惊肉跳,发髻差点把布巾顶掉。他还算比较冷静的,校侯、刀剑备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吓趴在了地上,大齐天子虽然没有腿软,但肩膀却在一个劲地抖动,侧脸红得像要淌出血来。
看热闹的尚且如此,当事人就更不用说了。嬴政陛下当场气得七窍生火,一个大跳跃上骸骨龙头,二话不说就把长剑推到了背后。他大吼,他大叫,他在身边造出噼啪作响的大片电光,烫得坐骑也是凶性大发,骸骨长尾仿佛白浪一般甩向金吾大纛——
一横、一竖,一黑、一白,两个对比鲜明的巨大物件,虽然在一刹那间形影相交,但最后还是没有发生任何接触。气流裹挟黄砂,呜呜叫着正面撞上苏然,但这只是个极小的麻烦,甚至不用伸出胳膊阻挡,就连体型轻小的鹦鹉,也只是暂时躲到玖月身后而已。
黑甲巨汉静静地站在原地,魁梧的身形显得异常清晰。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术法,让风沙在距离身前一丈远的地方齐齐转进,就像是撞上了一个穹顶型的透明护罩。事情再明显不过,这家伙不仅震开了骨龙的攻击,而且是只凭一人之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种匪夷所思的荒谬事情?
嬴政也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他就像老牛拉破车那样喘着粗气,右手连着几次用力,硬是没法让一人高的长剑完全出鞘。始皇帝曾经高高挺直的脊背,随即颓唐地弯曲下来,他满心不甘地抬起脑袋,狰一般凶狠地瞪向台军军阵,但那两道目光仅仅只是炽热而已,并没有让在场的凡人胃肠纠结,仿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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