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决断（高殷）完

活像遭遇收割一样成排栽倒。炮兵队眼见同袍开荤，自己也是心痒难耐，距离最近的两个弗朗机什已经把挽马赶到了一边，推着炮车火急火燎地冲下了路基。

    每辆炮车，都载有事先装填好的十发子炮，无论实心弹还是霰弹，都能在妖邪当中犁出一道道壮观血沟。望着黑洞洞指向自己的炮口，妖邪们孤注一掷地选择了全线反击，伴随着一声仿佛能够直接切割经脉的嚎叫，又是成百上千只妖邪从洞中涌出，踩着友军菌冠冲入凡人绵密的弹雨。

    脓液从溃烂的创口涌出，大致就是这样的情景。这一次，刀剑备身自觉地把高殷围在了官道正中，每个人都无畏地挺起胸膛，誓用自己的性命守护天子安危。年轻的皇帝赞扬了他们的热情，但同时也坚决地拒绝了这种过度保护。“昔日父皇征讨四夷，”高殷大义凌然地挥动“月华”，刀尖直指沸腾的碗漏：

    “可曾畏惧刀枪箭矢？！”

    显祖的确是位大无畏的勇士。他所面对的敌人，也比这群杂牌妖邪强的太多。最终，刀剑备身还是被皇帝的热情所说服，同意稍稍拉开间距，好让高殷亲眼目睹敌人的最终毁灭：

    来自宿卫羽林与忠武军牙兵的一百名铁骑，自西向东再次发动壮观的横队冲锋，将那些漫无目的狂奔的巨虫怪鸟瞬间碾碎；高举长枪的步队齐步向前，仿佛坚不可摧的石墙一般将敌人轻松拦住，让那些手持长刀、骨朵以及铁鞭铁锏的老练散兵，有机会绕到妖邪侧面将它们挨个劈翻……

    午时刚刚过半，战斗就已经全部结束。抵抗到最后的妖邪，是一只秃顶而盲目的老迈酸与鸟，它拍着血迹斑斑的残翅，长开赤红长喙发出最后的嘶鸣，旋即被至少二十杆步槊捅串全身，化作纷纷扬扬的肉块重新落回碗形漏洞。

    “那才是妖邪该去的地方！”高殷将“月华”挥向深邃地洞，那个几乎被尸骸填满的血腥处所：

    “从今天起，所遇太虚怪物一律格杀，不允许有任何怜悯！朕记得诸位的功劳，凯旋之后定当重重封赏！”

    “万岁！万岁！！万岁！！！”

    数千将士踩在没过脚面的脓血之中，在极度狂喜的驱使下纵情高呼。听着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望着刚刚经历过血战的许州兵团，年轻皇帝只觉得热血沸腾，恨不得与胯下的黄金宝马一同飞升天庭。“看看他们，王相，看看咱们大齐的将士！”高殷完全无法压抑心中兴奋，拽住九叔的胳膊就是不肯松开：

    “只要每战都能如此，何愁许州不平？何愁颖镇不宁？！！”

    “许蔡定能安宁。”面对皇帝侄子的热情，高湛回报以无可挑剔的微笑。这一刻，两人宛如穿越了时空，再度回到了之前的内朝：

    “圣明无过陛下。只要每场战斗都能如此顺利，台军凯旋回师，必在二月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