蚯蚓纺锤形的尾巴,有足够的空间供整支队伍乘坐。把李竖五花大绑之后,玖月、猫妖马上抓起剩余的布条,“扑通扑通”跳上了宽敞的虫身环节。她们每人至少需要打上两条安全绳,然后在从生的刚毛之间仔细拴好,接着还得把至关重要的粮袋水囊,结结实实地固定在自己身上……
这些打结的工作倒是不怎么消耗体力,但是非常考验人的心理素质。一面听着土无伤与虫豸的鬼哭狼嚎,一面用手指在布条与绳结之间来回穿梭,稍微慌张一点,本来两三下就能完成的活计就得反复重做,把黑大个子竭力争取的时间白白浪费。雷叶采用了默诵经文的方法来平心静气,至于她的小闺蜜,则是选择了更为擅长的另一种办法。
“官袍的料子真好,”玖月故意没话找话,试图用不停息的啰嗦排解心中不安,赶走妖邪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接近的嗥叫:
“刚才撕的太多了,怎么也用不完。紫鸟,小鸟?要不要给你做个小襁褓?”
“噢,太谢谢你了,小娘子!”鹦鹉的讽刺已经接近了恶毒的边缘。他蹦起来飞上洞顶,用脚爪抓住一块石板,把自己极不舒服地倒吊在半空,两只小豆眼就像是被骨胶固定了一样,死死盯住把坑道整个塞满的地龙屁股:
“那些蚯蚓粪,我建议你还是物归原主吧。就让我来塞,哇啊啊啊,给我拿过来,咱家现在就塞!喂,喂!臭蚯蚓,听见没有?!我们要骑你身上搭便车,听见了就给咱家吱一声,吱一声啊!!!”
蚯蚓稳若华山。直径八尺的圆形巨躯,纹丝不动。见此情景,紫鸟恶狠狠地爆出一连串诅咒,他对准环节接缝俯冲而下,鸟喙咚咚咚咚好像小锤一样一通乱啄,可大地龙唯一的反应就是“噗嗤”一声排出一股温暖气体,把它扑棱着翅膀熏出去一丈多远。“咳咳咳,咳咳!”鹦鹉狼狈不堪地缩起脖子,摔倒到玖月的左肩膀以后,仍旧止不住地一个劲咳嗽:
“咳咳,咱家是,咱家是没办法了。就算射飞羽也钻不透皮,弄不痛这东西!小娘子,猫咪,你们上吧。瞄准环节接缝,狠狠跺,狠狠插,让这条蚯蚓知道咱们要干啥!”
“有更好的工具。”雷叶像是胸有成竹。她仔细打量一下大蚯蚓直径逐次缩小的尾部,以及那个位于最尖端,始终黑乎乎、湿漉漉的圆形小洞,点了点头。“这个能让它很痛,但是穿透力太强,用在月工门的话——”猫妖从腰间解下全长约有半尺的芥炮(单发自卫手铳),若有所思地在手里转个圆圈:
“最合适的果然还是那个。玖月,你的火药烟球还带着吗?”
“带着。一直带着。”玖月也把视线投向了那个小洞。她不寒而栗地打个冷战,光是想象一下猫妖的计划,就替大蚯蚓感到一阵剧痛。“不过,我是打算留在情况最紧急的时候再用。或者回到地面以后,拿来给接应的人发信号——”
“现在就是最紧急的时刻。”猫妖严肃地打断了玖月。她以忍者隐秘回应有的严厉,明确地下达了命令:
“接上最长的药捻。不要解安全绳,就这样爬到地龙尾尖, 把火药球塞进洞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