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吴安老态比太皇太后更甚,走路也需要人扶着。
见了汪舜华,也是恭恭敬敬的行礼请罪,汪舜华免不得痛骂他胆大包天:“居然敢顶风违纪。如今只看太皇太后脸面,重罪轻罚,以后不再提此事。你等要安心供职,不得再有异心,否则绝不宽待”云云。
吴安等人磕头。
汪舜华没有再把孩子们交给太皇太后照顾,到底心里留着刺,不放心;不过对外说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需要休养。
反正宫里有的是太监宫女们,都很尽心,只要方法得当,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明朝皇子皇女的成活率比清朝还是高了很多,尤其现在孩子们都大了,抵抗力也强了些;她倒不担心像宫斗文宅斗文里是个人都想谋害皇子皇女,而且似乎永远有层出不穷的手段。毕竟是抄家灭族的事,不是特别的原因,没有谁会冒这样的风险。
带着孩子们陪着太皇太后在仁智殿画了像,汪舜华又回文华殿忙去了。如今武靖伯赵辅守辽东,恭顺侯吴瑾守蓟州,抚宁侯朱永守宣府,定襄侯郭登守大同,彰武侯杨信守太原,保定伯梁珤守延绥,广义伯吴琮守宁夏,南宁伯毛荣守固原,定西侯蒋琬守甘肃,都是当代名将,倒是稍微放心了些。
纳税的标准去年四月就已经昭示全国,正月底正式行文四省,提前做好宣传谋划和人员准备工作——好在去年北直隶示范相当到位。里甲制度虽然已经崩坏,但关乎自家纳税的问题,百姓很是积极,不识字也不要紧,致仕的官员、乡绅还有各级学校的学生全部动员起来,下去帮忙。
虽然责任层层分解落实到地方,但中央政府仍然要随时绷紧神经,每个省尤其重点地区最好每个府都要有勋贵和重臣坐镇,以便随时处置。人手的调派是个大问题,汪舜华连日和群臣商量。
最后终究定下来,成国公朱仪坐镇南京、魏国公徐承宗坐镇浙江,英国公张懋坐镇河南、定国公徐永宁前往江西、信国公汤杰前往湖广、郑国公常宁前往四川、安国公世子于冕前往贵州,其他各省,仍由侯伯前往,后面跟着一长串的官员、太学生。
就在群臣收拾行囊匆忙出京的时候,二月初二,武定侯郭昌去世。安排后事的时候,于谦和兵部正在准备今年的武会试,这是第一次武举,又是用人之际,必须全力以赴。太子少保石璞、兵部尚书孙原贞孙原贞亲自主持了会试,挑选了一百人参加殿试,分别给与武进士及第、武进士出身、同武进士出身的身份。
此前各都司已经进行了选拔,去年又从各地藩王那里淘了不少精干力量,因此,这次武进士的质量相当可观。武进士享受和文进士一样,都要免除田赋。
传胪仪式之后,汪舜华还是在西苑举行了赏花会。武进士们的文化水平很难与进士比较,不过他们骑马、射箭乃至打炮的本事都不错,有几个尤其能看。
这次会后,一甲三人到禁军任职,其他都分拨给各边镇。“猛将必起于卒伍”,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不过任职之前,由宁阳侯陈懋、太子少保石璞亲自主持,进行了三个月的培训。于谦也前往武校,向他们讲解目前的敌我军事态势,要求他们努力跟前辈学习,奋勇杀敌。
武举还没落定,举行了齐王的出阁仪式,当然只是个过场。现在朝廷缺官,齐王和荣王都跟着皇帝一起去念书了。
当然,这些都不算顶要紧的事。
在勋贵重臣抵达之前,各省府县已经全部动员起来,张贴告示、宣传政策、印刷黄册、同时培训丈量方法;等钦差到了,开完动员会——当然现在没这么个说法,念完圣旨,传达了太后的意思,大家表态,自查、互查,轰轰烈烈就开始了。
重点是准备藩王朝贺的事情。从去年底开始,宗人府就开始揪头发拟名字——前后五六年,小两百号的人等着呢,虽然说庶子不该由朝廷赐名,但是后来襄王上书,恳求朝廷赐名。还举了当年宋朝的例子,对于已经出了五服的远支宗室,允许玉版留名,不再发放俸和授予官职,但允许他们参与科举考试。
汪太后也答应了,没办法继承爵位就罢了,宗主不取名字,不能进入家谱,民间私生子的待遇,实在难听,这样一来,工作任务就更重了。
宗室取名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分为王府代奏、宗人府审核、礼臣拟名、皇帝赐名四个步骤。因为藩禁甚严,多生子嗣便成了许多宗人发家的捷径。他们往往擅婚滥妾,甚至以私生子冒充庶子,以螟蛉义子冒充亲子,甚至直接抱别人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当然要完成这几个步骤,有时候也免不了塞点钱,尤其是亲王和王府的属官们,穷凶极恶来连自家人都要咬几口。因为请名的太多,每次皇帝赐名,都是大批量的。
这个步骤,看似走过场,体现的却是皇帝作为整个皇族大宗的无上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