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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磁轨道炮一般的蓝色能量波动冲破屏障,贯穿那道如同恐惧魔王一般的魁梧身影,‘他’终于倒下,坠入脚底的灼热熔池。
见此一幕的所有人均如蒙大赦,仿佛听见死神在他们耳边轻叹了一句:可惜不是今天。
然而,他们的英雄却注定听不到这句甜美的死神的轻叹。
“刻诚——!!”
鲜红的血液漫天泼洒,只剩下上半身的少年从半空中跌落,无尽的熔岩在顷刻间焚尽他被击落的双腿,额头上斜斜长了一只白角的少女闪现一般从半空突然出现,抱住他又凭空消失在了距离灼热岩浆池塘五米之上的半空。
“呃啊啊啊...”
被女孩瞬间移动一般带到一块向外突出的岩壁上,少年却毫无所觉,他只是疼得撕声大叫,身遭如此重创,他根本抑制不住这丢人的痛呼,全身肌肉都擅自紧绷了,他也控制不了。
疼痛,实打实的肝肠断裂的疼痛,仿佛全世界只剩下疼痛,无论少年如何想要咬紧自己的牙关,却都无法停止惨叫,他的额头上同样长有一根青铜色的长角。
白角少女紧紧抱住只剩下半边身体的少年,强忍伤心欲绝的悲痛,在他的脖子上注射了一枚针剂,少年的惨叫这才慢慢停下来。
“雅晴...啊呃、嘶嘶、那个魔鬼被我干掉了吗?人类...安全了吗?”
“干掉了,干掉了,你是最棒的,你是全人类的英雄,你是最棒的,啊呜、啊呜呜呜...”
少女泣不成声。
“别哭、别哭...”
少年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正以飞快的速度流逝,就算是白角少女全力催动能力,他也没救了。
想到这,他反而露出一抹洒脱的微笑,“哭什么,难看死了...别哭,一百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
“一百年,谁能等到一百年后啊!啊呃呃、啊呜呜呜!”
白角少女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少年轻轻捧起她的脸蛋,“我这也算....死得值了吧,老姐的仇也抱了,使命达成了,人类也救了,多活的这十年,不亏...”
“亏死了、亏死了!你都还没抱过我,到死都是处男,亏死了!!啊呜、啊呜呜呜!”
“你这妮子,别戳人家的伤疤啊..”
“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啊刻诚!给我挺住,给我去接受女娲勋章啊,我不要你死、你别死啊!!啊呜呜呜、啊呜呜呜呜呜!!!”
少年竭尽全力露出一抹阳光的微笑,他感觉自己就快不行了,无论心脏再如何拼命鼓动,血液也运输不到大脑去,他的意识随着视野开始模糊,已然看不清少女的绝色容颜。
他紧紧抓住少女的手,眼神已开始涣散。
“答应我,保存我的记忆,等我一百年,一百年后,我们、我们再、再...”
到底还是没能说出那句话,少年全身的力气一松,死在了白角少女的怀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意识到这个事实的瞬间,如洪水一般的悲伤冲入少女的心,她仰天长嘶,直到让天上的星辰也感受到她那如同撕心裂肺一般的悲痛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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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叽、噗叽、噗叽...
咕噜噜。
意识弱小得像一只单细胞的草履虫,就连雨滴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东西落在地面上的动静对他来说也跟惊骇宇宙的大爆炸是同等威力,一粒灰色的尘埃便仿若星球般巨大,然而刻诚此时的耳边却只有那一阵阵微乎其微的黏稠的噗叽声响。
噗叽噗叽、啪叽啪叽、咕噜咕噜...
蠕动一般,滑行一般,柔软的咬合,湿润的摩擦,咕啾咕啾的、噗叽噗叽的,一根根、一排排数不清楚的细长管道,一团团、一簇蔟柔软的胶质的液泡,一条条摊开的像是轮齿一样的巨大物体、相互纠缠咬合之后又各自散去,湿润得近乎黏稠,细嫩得近乎滑腻。
整个世界都是这些东西,无数微管、液泡、摊开的巨大的轮齿,以及无数四处漂浮着的细小的粒子。
它们单个存在,或三五成团,在这湿润的世界中漂浮游荡、翻腾捩转,可一旦靠近气泡,就会被宛如黑洞一般紧紧吸附,然后噗然炸开,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惊醒了他的意识。
就像是重新回到一种叫做归处的地方去一样,所有的感知裹挟着意识穿越无尽的虚空,在冰冷的宇宙中,他穿越了一片虚无,很大很长,广袤无垠,这段旅程对他来说似乎就相当于是亘古的永恒,而却又仿佛只用了一瞬。
在这一瞬结束的刹那,刻诚即刻苏醒,他重拾意识,睁开双眼。
在看见之前,他首先听见。
簌簌簌簌簌簌...
是雨声,淅淅沥沥的小雨声。
阴暗的云朵遮住了黎明的曙光,让清晨也跟它一起变得阴暗,沥沥濛濛的小雨砸落残绿的叶片,潮湿的泥土中传来清幽的芬芳。
这里是...?
看着眼前的一幕,刻诚有些迷茫,全身的感觉还有些虚弱,他发现自己似乎正躺在一个类似生物舱的白色‘棺材’里,软垫是他从未见过的材质,像硅胶,又像羽毛,垂直竖立的舱门已经打开,从上面滴落下来的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
那是一条刻诚毫无印象的灰白色紧身长裤,或者说裤袜,接着他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是同样的材质,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大腿,柔滑的触感,温暖又贴身,这也是他未知的材质。
“这到底是...”
刻诚下意识自言自语,于是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顿时感觉一阵荒谬,他的声音为何如此年轻?
年轻到近乎稚嫩的程度!
简直就像是...少年时代的他一样。
等等!
他反应过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似乎失忆了。
这个问题让他怔住,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应该是少年,但脑中却没有与之相关的记忆!
他竟无法证明自己不应该是少年!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刻诚尝试回忆之前的事情,发现高中毕业之前的记忆都还在,他记得自己家的位置,记得父母姐姐同学和从小玩到大的发小,甚至是那个他在班上一直有些在意的女生,但高中以后的事情他却完全忘记了。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明明非常清楚自己早已度过了高中生的年纪,知道他的年龄绝不是十七八岁的时候,但就是找不到相关的记忆,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多少岁。
而且,就算是高中的记忆,到了高三毕业那会儿也变得模糊起来,他高考多少分?
他上了哪个大学?
他有没有跟那个他一直在意的女生表白?
他有没有揍那个仗着自己长得帅家里有钱就到处搞事的臭傻B一顿?
他全都不记得了。
该死!
雨声簌簌,裤脚越发潮湿,脚踝上传来雨水冰凉的寒气,刻诚决定暂时抛开自己失忆这个问题,专注于解决目前的情况。
他在哪,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该怎么才能回家?
家。
是啊,回家,刻诚现在只想回家。
他好像一直都在想要回家,没错,刻诚找到感觉了,渴望回家的感觉,缅怀家里那种温暖和舒心的感觉,他确实一直都在想要回家,但是好像....
一直都没能回去。
他开始有些害怕了,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情况让他不安,他为什么无法回家?
明明回家对他来说应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他为什么无法回家?
明明这世上没什么比家里的被窝和父母做的家常菜更让他安心了。
可他...就是回想不起来。
愣神的时候时间可不会停止,雨声依旧簌簌作响,清晨的微风透着凉意,打湿的裤脚顽固地传播着寒冷,就连阴沉的天空似乎也在告诉刻诚,他那微不足道理所应当的回家愿望不仅是在过去,在此刻也是一件遥不可及无法完成的目标。
唯有鼻腔里泥土的芬芳能给予他安慰,让他挣扎着从这个不知道什么舱室的白色棺材里走出来。
“呃啊....”
好虚弱的感觉,腹中空虚,口干舌燥,就像是已经一天一夜滴水未进,刻诚忍不住扬起脑袋,张开嘴巴尝试喝点雨水。
然而在尝试了一下之后,他发现这种行为根本就是个笑话。
自嘲式地摇摇头,刻诚开始打量起周围的情况。
这周围像是一片荒芜许久的树林,除了身后这个可疑的白色棺材和遍地的杂草以外,视野范围之内没有任何值得在意的地方。
潮湿的泥土看起来非常柔软,似乎踩一下就能陷进入好几厘米,稀稀疏疏的几棵大树和若干小树之下,是丛生的杂草,几簇不知名的野花开在路边,想必那应该就是泥土芬芳的来源。
刻诚深呼吸了一口,感觉到心跳开开渐渐变得有力,就像是从深度睡眠中清醒过来了一样,他开始变得有力气了。
小雨依旧下着,他返回白色棺材里躲雨,然后在舱侧的横扛上看见了一个反重力标识。
等等,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个三角形的标识代表着反重力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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