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半地下室

。德尔美呆呆地望着，沉醉着，仿佛是什么宇宙奇观似的。

    好好的活着就是最伟大的报复，我的孩子。

    德尔美意识到自己欣赏了太久。忘记了有人追捕她，忘记了叫做莉莉卡的女孩的抽泣。“她会疼很久的吧？”那都是自己造成的，可是那家伙真的讨厌，给她个教训吧。

    德尔美眯缝着眼睛，想用手遮挡视线。再强大的眼珠子也不能直视这种能量爆发太久。

    “手环，我需要高等学院主办公楼地下示意图。“

    从地图上来看，她所在的位置是办公楼小礼堂的下面。不过她可以继续前进，从另一侧气窗出去——中间有条狭长走廊，是防空洞相关设施，可以走到负二层，那里有战时避难所……不过这部分从来没有学生进来过，也没出来过。

    出了回收房，只能沿着中央走廊，往学校避难处走：这里面是一连串小房间，可以容纳几十人。太久没有战争了，很可能已经被改造成别的什么东西。

    在防空洞入口，这里也没有阻碍，没有亲卫队，没有黑树莓，德尔美除了看到一行“自由酸梨”的字迹，就再没看到守卫了。

    说起来，自由酸梨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是高等学院的教职工，老师、环卫队、后勤人员、教授还有政教处管理员们组成。学生们抛弃了老师，占领了学校。老师却要生活在地洞里，靠种萝卜和土豆为生。

    也不教书了，也不讲课了。教学机器人全都被关机。老师被学生们赶到温室里去，学生们却一个个站到讲台上，宣传着五花八门的思想。美术教室变成了染缸，音乐教室变成了卧房。舞蹈生当上代理校长，真正读书的孩子却被奶油派砸得一塌糊涂。

    荒谬、无知，疯狂而又残酷，这就是卡布尼最漂亮最富有希望的高校里的现状。

    “如果莉莉卡同学能就此收手就好了……”

    “这不是我想要回到的学校，那个活泼欢乐，真诚待人，自由自自在的学习的——高等学院，我再也看不到你原来的样子了。打倒一个莉莉卡，打倒黑树莓、亲卫队，我不知道……我喜欢的是原来的你，原来的那个你，高等学院。”

    她有点失落地徘徊着，不知道走了多远，拳头攥得很紧，大口嚼着泡泡糖。愤怒的她是这样的，可是她知道，他们会疯狂地报复，这次捅了马蜂窝……

    绕过楼梯口，下面豁然开朗。灯光很亮，中间铺着红地毯。好奇心驱使她，快走了几步，右边有一间很熟悉的办公室。牌子擦得铮亮，上面有“校长室”几个字。

    校长先生？他们在下面办公，在这个别人不知道的地方吗？我去拜访他好了，请教他，关于如何搞定黑树莓。

    这些学生还真厉害，现在他们住在地上，在办公楼里搞着自己的小团体。而教职工们却生活在防空洞里，日复一日。

    德尔美还没敲门，手扣紧了还没碰到门板，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三个白胡子老头儿。站在她面前。

    “同学，你好像不是那种学生。”第一个老头儿说道。

    “你来的正好，”第二个人接着说。“我们需要你。”

    “我们有研究课题，你来，有学分拿。”

    第三个人说完，递过来一份全息记录。

    他揉着眼睛，咧嘴笑着，就好像碰到了救星似的。“好久没看到学生了，上面是不是都死光了呢？”

    “海森伯，你知道的，上面有一个新世界，不属于我们的新世界。”第一个老教授打断他的话。

    “塞林格教授，我认为这位同学的出现，是必然，也是偶然。但无论如何，是我们的一个机会。”第二个老教授也说话了。

    “塞林格，阿斯佩，我们现在有了一个帮手。可以完成课题，完成我们答应老校长的东西了，这才是最重要的。”海森伯注视着德尔美的眼睛，就像是常年饿肚子的老乞丐那般。

    “喂，我还没答应你们呢！”德尔美不耐烦地回答道。

    “你一定要来。”塞林格神秘兮兮地看着她。

    “事关重大。”阿斯佩认真地说道。

    “高等学院的命运，就全看这课题的了。”海森伯叹了口气。“同学，如果你想拯救学校——或者，拯救我们三位老头子，你还有得选择，我相信你。”

    既然是能改变学校的事情，那么，对德尔美来说，就是一定要做的。

    “好吧，反正我也没别的可做……”

    校长室的门忽然打开了。矮小的身材，白色胡须，富有感染力的声音，错不了的，还是那个老校长没错。

    “你们闹什么啊，海森伯？”他的表情被眉毛掩盖着。“嗯？我看到熟悉的人，德尔美·艾玛，你是来领毕业证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