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搜索一下,原来是这个店原来干活的那个短发女孩,她笑吟吟地看着容麒诺。
“什么事?”容麒诺问,眉头一皱。
“我叫闫婉婷,你忙清楚了我再跟你说!”那个短发女孩说,笑起来,两眼竟然弯弯如同新月。
短发姑娘其实长得很秀气,只是浑身透出匪气,板寸头不说,身材只要常露的地方都纹身,花朵、蝎子,黑红黑红的,唯恐周围的人不知道她是个街头阿飞。
容麒诺没有理这个闫婉婷,继续忙着拿药给顾客、打包、刷卡、收钱,动作熟稔。
“帅哥,你不觉得整天做这种琐事很无聊吗?”闫婉婷问。
“我无不无聊,用得着你管吗?”容麒诺狠狠地怼回来,平时简素寡欲,内心厌恶这种咶噪这人。
那知那个女孩年龄虽小,脸皮却厚,凑过脸来说:“帅哥生气起来也这么帅。”
容麒诺听完冷脸,自顾自干活,把这个像苍蝇一样盯着自己的人当帮空气。
里里营业部,兰婧已经熟悉了这里的业务,吉原开始带兰婧走访客户,高荣伟留下管理营业部的杂事。
其实这些里里开厂的都是外地人,投资几千万,批一块地开采方解石,也有的盖厂房加工石材,有按订单的要求加工成条石、石雕的,但大多数是把石粉细磨成粉,然后通过里里营业部的物流运到港口,然后发到大城市,用做化妆品、管道、电脑等。
其实地形上的物质都是有用的,这个时代看起来一无是处的东西,也许哪天随着科技发展,用途逐步被挖掘。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也就是这个道理。
方解石粉的用途越来越宽,这些来里里开厂的人越来越多,身价千万的人也是和工人一样住房简陋,只是住房门里一般都会停放几辆性能优越的豪车,不是为了彰显身份,也纯粹是代步。
有钱人肯定会选择性能良好,安全系数高的车辆出行。
看着吉原和这些老板称兄道弟很是熟悉,兰婧想,都是来里里讨生活也不容易。
最让兰婧捧腹大笑的事,是两位开厂的老板吃完饭喝过醉熏熏,一个人不小心打通对方的电话,两个人对隔着一张桌子流着口水在海侃。
里里地处两省交界处,电话信号是随风飘浮的,也是本省一阵外省一阵,两个人的电话费也是市话和长话漫游交替。
后来,有人问那两个小老板聊了什么,都说不知道了,只知道话费聊了几百。
很多人认为那些开着豪车、开着几千万的小老板过得纸醉金糜的生活多爽,其实各人各的苦,谋生不易,各行有各行的酸甜苦辣。
商人无利不起早,但如果没有商人,这石头还只是石头,石山也还是石山,产生不了一分价值。
里里营业部地处高原,山路崎岖,山川壮美,寒风也刺骨。
天气越来越冷,常听到各地因暴风雪引起诸多不便的消息,这对一个物流的考验越来越严峻。
兰婧已经完全融入到了自己的角色,把营业部的生产流程摸透摸熟,还经常和吉原坐出营业部唯一的皮卡车上山看那些矿石开采情况,山路窄小弯曲,山边沿就是万仞悬崖,下雨时道路更是泥泞不堪,一不小心可能就是车毁人亡。
吉原看来开习惯了,并不害怕,嘴里还哼着兰婧听不懂的山歌调子,兰婧坐在车后,惊险之处闭上眼睛。
最站兰婧佩服的是吉原的换胎速度,有一次外出,车胎爆了,吉原自己拿着千斤顶三下五除一就换好了。
跟客户沟通沟通,了解生产情况,了解行情,将最详尽的数据上报公司,让公司做出相应的价格调整,这是一个营业部的负责人主要日常工作。
兰婧跟着吉原翻山越岭跋山涉水,把里里营业部有矿区走个遍,有时也在矿区里的工厂吃饭,端着粗碗,盛着简单的饭菜,听着轰鸣的机械声,望着延绵的大山,更是另有一种滋味上头。
是的,现在国富民安,很多人看着灯红酒绿、品着红酒喝着咖啡、穿梭在纵横交道中、挤身在人声鼎沸的夜宵档,与城市同生同在。
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在繁华的城市里生活做事,很多国人,普通的打工人,没资金没学识但有力气,肩担着要养家的责任,他们如同蚂蚁,领着命,在各个角落日日夜夜兢兢业业卖着力气,挥汗如雨、日夜兼程,磨破了双肩长出厚厚的茧子,他们承担着风险,挣着辛苦钱,养着家人。虽然享受不到城市的繁荣,但总比在城市里找不到活干而失业愁困的强。人首先要活着,然后再谈活好!
富裕,是每个人的付出,大力者出大力,小力出小力。
进步,是每个人都不甘的奔跑,争先恐后。
这片土地从不嫌弃每一个辛苦劳作的人,也没抛弃一个每一个辛勤耕耘的人。
抬头见连绵起伏的石山,脚下踏的还是崎岖山路,兰婧自嘲,自己已经和里里这片茫茫大山相依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