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之中,听得窗外滴答的雨声,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或许是太累太难受,很久没有休息好,也或许是这偏僻小镇的夜太过静谧,昨夜那一觉她睡得很深沉。
深沉到哪种地步,今早一只麻雀叽喳在她窗前叫了好久,她才睁眼。
醒来以后才发现,她的眼角都是湿润的,伸手一探枕头,早已湿了一大片。
赵青沐忽然想起来,昨夜她好像见到了她父亲。出现在一片光明之中的父亲,脚踏着云雾向她移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并把她揽入怀中。
她眼泪顿时奔泄而下,好在此时父亲的肢体是健全的,还没有被人夺走。她紧紧抱着赵岩冥,感受着他的体温,脸埋入他衣服里,幻想那一切还没有发生,一切还和原来一样。
只是梦境越美好,现实就越残酷,醒来的时候也越伤心。赵岩冥还是离开了他,乘着那片云彩。似乎他于梦中来只是来给自己女儿送个平安,告诉她自己已登极乐似的。
赵青沐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恸哭起来。哭着哭着,她忽然想起来,人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现实父亲死了,梦里他便安好,那么梦里没有出现她母亲,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母亲还完好无损地活着?
想到这里,她忽然心情有所好转,眼泪不再往下淌了,兀自发起怔来。
整个上午,她是抱着被子在床上度过的。双目发怔,一动不动,心如枯槁,面如死灰。既感知不到外界,也没有对生活的信心。
小二上来敲了敲她的房门,问她吃不吃早点,被她一口回绝。见这客官甚是怪异,语气冰冷,怕多说两句招来谩骂,小二便不敢再打扰,怏怏地下了楼梯。
直到正午,肚子处叽里咕噜地传来响声,她才有种自己还活着的感觉。
不知这几天天气是怎么了,就像是应她的心情一样,灰蒙蒙的,总是下雨。直到今天,湿冷的空气里才有一点暖意,是太阳出来了。
赵青沐出了客栈,昏昏沉沉,双腿如灌铅,木讷的走到了大街上。
出乎她意料,晚上空无一人的街道白天竟然如此热闹。人来人往的,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一时间她竟然觉得自己有些不适应这纷杂吵闹的市集。
转身,赵青沐便向街道尽头,或许是小镇尽头走去。她想找个清净的地方吃碗面,先填饱肚子再好好寻思寻思自己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所带盘缠不多,她需要尽快找到魔宗的盘踞处混进去,伪装成魔宗弟子,然后卧薪尝胆,找机会对墨一下手。
此前,她已打探过有关魔宗的事,多少对那个墨一君有所了解。
所谓的魔宗,全是后来中原人对它的蔑称,它其实叫银火宗。老宗主墨染天修银寒类暗器和火毒掌,创立教派便命名银火宗。
二十年前,银火宗未入中原时,它的宗部在大理国。自从武陵山一战,墨染天一死,西域勇士追踪银火余孽杀到大理,经大理皇室默许后,便将银火宗盘踞的焦黎殿内屋宇宗众烧杀个干净,方圆几里尽为焦土。
虽说那些勇士如此做法有些过于凶残,但想见他银火宗杀了那么多中原武林的高手侠士,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没人去诟病。
如今已过二十年,不知新任宗主墨一君还会不会重回大理,也不知银火宗新的据点设在了哪里。
赵青沐只知那墨一君神出鬼没,形迹飘忽不定,却根本无法得知他到底在哪里,于是便想着去大理走一趟,看能不能打探些消息。
一抬头,见一小二在路边酒摊前端酒拿菜,忙来忙去,便驻足停下,想向他问问去大理的路。毕竟这小二接触的人多,天南海北路过的人都会来这里坐下歇个脚,喝个酒吃点东西什么的,探知个消息找他们还是很靠谱的。
“小二哥,麻烦问点事情!”
赵青沐说着从钱袋子里掏出几枚铜板。
起初这小二一见眼前是个细长身材,不长胡须的娘娘腔,心里还有点膈应来着,但见他手里拿着铜板,登时眉开眼笑,热情上前招呼。
“哎!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我想问问你去大理怎么走?”
一听这少年是要去大理,小二顿时好奇他去那么远地方干嘛?但是,阳光下他手里铜板被磨得光亮处的边缘闪着诱人的暗淡光泽,小二越看心里越欢喜,想快点把它们揣进兜里,便赶紧回答:“客官您可听仔细了,这大理在西南,您去那先得过了这镇子,绕过前面那两座大山,往南再过条河,再……”
听小二说得这么仔细,赵青沐便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小二说的有点快,说过的地方繁多复杂,但是赵青沐天资聪慧,记忆力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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