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刘峻辰。“他本来想调集更多人防守漆吴山,但是他职权终究也是有限的,而且见回组其他部队也有其他需要协防的区域,他还需要一支部队机动增援,所以只有我们这些人可以用了。”
“白绍鸥大人是个心思缜密到连作战地图都要自己画的人,”刘峻辰接过话来,“会连都城守备工作都放下,把洛溪团团长调到前线来一定有他的理由,而我们这些下位者除了相信他的判断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是希望那些少年兵们表现能够好一些罢。”
陈生摇了摇头:“本来也不应该指望这些孩子们上战场,他们才是应该要被保护的人。我们几个这么多年干的都是些刀头舔血的勾当,腌臜事也没少做,还不是希望建立一个少年不用拿刀枪而是拿纸笔的世界?应该表现的再好一点的是我们吧。”
柴伯谦望了一眼窗外连绵不绝的兵营,那些军兵们点燃的篝火,想到了那些像傻瓜一样被调集起来派去前线送死的少年们,叹了口气,点燃了一根威远城产的矶野牌卷烟,深深吸了一口,在烛光闪烁下张口吐出一片氤氲。
刘峻辰把剩下的半个无花果塞进嘴里,压低语调对陈生说:“我已经通过我家的贸易路线弄来了你要的东西,它们现在正储备在我们自己的军营;但是我还是不知道这五百桶火油真能吓退他们的战象?”
“你就是这点不好,峻辰。”陈生听到他需要的东西已经就位,不禁露出了欣喜的神色。“有用或者没用,总是要试过了才知道,再怎么着也比坐着什么都不干等着他们打过来要强点,对吧?只要能把他们挡住,我愿意做任何事,即使这种事情没有任何荣誉可言,就像是我瞒着上面动用军款去买火油,或者是私自使用民间商贸网络;但那些事情终究是过程。只要能把蒙鸠依人给顶回去,因为这些事情要我上军事法庭我也无话可说。”
“对啊,只是过程。”刘峻辰也拿起了一根纸烟,有样学样的点起来抽了一口,却被呛得直咳嗽。“咳咳……妈的,这烟怎么这么呛?”
“好了,好了,胖子,”柴伯谦笑着,伸出左手食指和拇指把纸烟从刘峻辰手上夹开,“你天生就跟烟和剑不搭调,别抽了。”
“那也是我老爸把我送到军营来的原因啊。”刘峻辰耸了耸肩,“他跟我说我有两个选择,要不然去军营锻炼自己的男子气概,要不然就把我送到奥林匹斯圣所那帮老头子手里让我当个修士,那样我就会丢掉所有的继承权;毕竟商人需要会的不只是算账,我得领导一整个贸易公司和所属的那些商会路线,或许还有一堆靠着我家吃饭的亲戚,总是这样脾气软弱可不成。但你也看见了,到今天为止我好像什么名堂都没混出来。”
陈生拍了拍刘峻辰的背:“人总不可能生下来就有一副家族元首的模样,但你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才能。等这仗打完了,我陪你回南海道跟你那个古板的老爸吃个饭吧,说不一定我有本事说服他让你回去当个本分的生意人,不用在这种地方过随时可能丧命的日子——总不会他连见回组洛溪团的团长都不愿意接待吧?”
刘峻辰舔了舔嘴唇,郑重的跟陈生和柴伯谦说:“你们两个是我进军营以来对我帮助最大的人,要是我以后能回南海道,一定给你俩摆最上等的宴席招待你们。”
“哈哈!”陈生和柴伯谦都笑了起来,“那到时候请我们尝尝南海道最上等的鲭鱼和蜜酒吧;但是首先,我们得在这一仗活下来,还得祈祷蒙鸠依人不会一路推到南海道去。”
刘峻辰抬了一下眉毛,用力的搓了搓手,对陈生和柴伯谦说:“那不就是我们现在站在这里的原因吗?”
陈生收敛了笑容,站了起来,面向窗外:“我只希望这个古老的国家国祚未尽,而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一千年之后仍然有人记得——好了,现在谁能再去拿点麦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