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个个面色黝黑,一副淳朴真诚的面容,却和颜悦色,不遗余力地打击我,告诉我,这里没有什么奇人。
我走得脚都快断了,颓废地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望着平静的赤水。
赤水呈红褐色,在夕阳的映衬下,泛着点点金光。
两岸的青山如黛,绿草依依。晚归的牛羊,还皮在河边的草地上,吃相傲娇。
如此美景,我却忍不住叹起气来。
找不到奇人,就没有神剑。没有神剑,我就还是个菜鸟。是个菜鸟,女侠的梦想,何时才能实现?
想到此处,我又长吁一口气。
没想到,在我最沮丧无助之时,对我伸出友谊之手,居然不是卜凡、飞鸿之流。
而是那个扛着锄头的老头。
老头有些不解,自己给麦子除草都归来了,我居然还在这里寻找那个莫须有的奇人。于是热心肠的老伯决定安慰一下我:“姑娘,还没有找到那个铸剑的人啊?大概你是找错地方了吧?”
我摇摇头,说话的语气却明显有些心虚:“不会错。师兄断不会骗我。”
老头咧着嘴笑得很憨厚:“这里住的都是乡下人,有几个是见过世面的?不要说剑,连个匕首,也是铸不出来的。”
我噘着嘴,气呼呼地道:“这个奇人,最奇的,就是他的臭脾气。明明有一身本事,却要龟缩在这样与世隔绝的小地方。他,他不但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我。”
老头觉得有些好笑,问道:“他怎么还对不起你呢?”
我满脸不高兴:“我,我要是找不到他,就没有好剑。没有好剑,我就成不了女侠了!”
老头皱皱眉头:“侠,不应该是在自己心中?跟有没有好剑有什么关系?”
我还想继续大倒苦水,却突然灵光一闪。我站起身来,仔细地盯着老头,问道:“老伯,您说得好有道理。您,大概不是普通的农夫吧?”
老头黝黑的脸上,满是深浅不一的皱纹。他裂开嘴一笑,还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农夫哪有普通和不普通的?”
我却一把揪住老头的袖子,仿佛生怕他跑了。我急切地问道:“老伯,这锄头,可是您自己做的?”
“当然,做个锄头还是难不倒我的。怎么?你难道要我给你铸个锄头?”老头有些惊慌,想要甩开我。
我岂是那么容易被甩开的?
我继续揪着他道:“锄头还是您自己留着吧。老伯,您就给我铸把剑如何?”
老头明显局促起来:“铸剑?小姑娘,你莫不是找不到奇人,就要抓住我老头来凑数吧?我可连剑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轻哼一声道:“前辈,您少骗我了。您说话这么睿智,您肯定就是归隐田园的那个奇人。”
老头翻了个白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头我真是跳进赤水,都洗不清了。”
我立马换了个恭敬的表情道:“奇人前辈,您不必跳赤水。我信你便是。您即使是个普通的农夫,也可以请我喝口茶,吃个芝麻糕之类。”
老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姑娘,我家老太婆,最是个善妒之人。如果今日我带回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老太婆非掐死我不可。”
我谄媚一笑:“老伯,您如果不把我这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带回去,我就告诉您的老太婆,我是您的私生女。”
老头大惊失色,顿时涨红了脸道:“万万不可。好姑娘,我的姑奶奶,你要是这样说了,我就真的是跳进赤水,也洗不清了。”
老头思索片刻,沮丧地道:“罢了罢了,流年不利,今日遇到你这个腌破落户。不就是喝个茶吗?走吧走吧。”
说罢,老头气呼呼地扛起他的破锄头,往他家走去。
而我,立即颠颠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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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老头的家。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小院。
院落不大,却被各种植物塞得满满当当的。
七里香的长藤,爬在三面土墙上,其中点缀着红白的小花,散发着幽香。
几陇修竹,立在墙角,竹叶在夕阳的余晖下摇曳,影影绰绰。
枇杷树结着青涩的果子,小鸟站在一旁,伺机在果子上留下几个啄印。
月季花、绣球花、君子兰,开得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院落中间的树荫下,有一方不大的石桌子,安然坐着一个正在看书的老太太。
老太太满头银发,穿着暗蓝色的土布衣衫。她正微笑着捧着一本页面发黄的书,眯着眼睛,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老头气呼呼地走进院落,故意弄出些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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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赤水镇:今成都黄龙溪。赤水河穿过,有如黄龙。
[32]张九鸦:唐代著名铸剑师,据说是欧冶子的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