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事,没事,每次都说没事,那要怎么样才是有事?”白太太不依不饶地只是哭,又不看儿子的脸,垂着头滚烫的眼泪水掉下去,一滴一滴地砸在白树的手背上,烫得他的心似乎也痛了,让他不由得也心酸起来,声音略微嘶哑,“妈,是我不好。不过,我已经好好想过了,而且答应了逸然,我就辞职了,以后做些别的,不让你和爸担心。”
刚才还哭得像是要肝肠寸断的白太太听了白树这句话突然抬了头起来,一张白脸上还挂着泪珠,但是却不再哭了,问道,“真的就辞职了?”
白树点点头,道,“其实我早就想过了,但是一直不好正式和你和爸说,怕到时候又后悔没辞成,让你们忙着给我张罗别的工作,最后又白高兴一场。”
白太太也不指望儿子体贴地给自己擦眼泪,所以自己转开了脸掏了手绢出来擦了擦脸上眼泪水,她是知道的,她这个儿子从小就是说一不二,他这样说,那他就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辞职了,她也就安心了。
她甚至还记得白树很小的时候,小到只有三四岁,他说他不穿粉色小衬衫,不然就不去上学,但是她说已经穿好了,就高高兴兴地要带白树上车去学校,白树硬是不去,也不反驳,就是巴着门不走,最后还是白太太屈服了,给他换了白衬衫和背带裤,白太太郁闷不已,但是对着小儿子那张板着的脸,硬是没有办法。
白太太擦干净了眼泪之后,又赌气地开始编排白树了,说他,“答应了逸然?哎,我劝你那么多次,你就没一次松口的,逸然一劝,你倒是就答应了。养了你这么多年,爸妈还没一个只处了半年的人的话有用。”
白树知道该怎么说来让白太太心平气和,他只是有些忧愁地轻描淡写了一句,“他没有劝我,他说他要和我一起当警察,以后和我一组,可以一直看着我,不让我受伤。他那个性子,没有办法当警察的,那我只好考虑辞职了。”
果真,白树这么一说,白太太作为婆婆看着儿子被儿媳妇勾走的那些醋意瞬间烟消云散,反倒觉得曹逸然对自家儿子是情深意重生死相随,让她感动。
她于是又开始说让白树以后要好好待曹逸然的事情来,一下子就变得豁达了。
她变得豁达,白树就和她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有个女人怀了逸然的儿子,现在就住在他父母家里,看那样子,曹家是想让逸然和她订婚了。”
白太太被他这句话说得呆愣在了当场,然后一下子就气红了脸,“他不是和你在一起吗?怎么还和女人搅在一起呢,还怀了他的孩子?”
白树苦笑一声,又安抚母亲,“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有五个多月了,是逸然和我在一起之前的事情。”
虽然他这样说,白太太依然是气鼓鼓的,瞪着儿子,但看儿子也是一副憔悴的愁眉模样,就知道儿子恐怕比自己更难过更气愤,所以,她也就只好先来安慰儿子,“既然是和你在一起之前的事情,那也没什么办法了。只是,他家里要他和女人订婚,那你怎么办?逸然是个什么意思呢?我看你放不下他,是不是要我和你爸去他家里给说说话,那我们整理整理,这就过去说——”
白树拉住说风就是雨的母亲,道,“等等再说吧。”看母亲还是气愤难当的模样,他就对她说了这天早上曹逸然的事情,表明了曹逸然对他的心意和他的不安,说还是等找到曹逸然,再想办法,不然他们这就到曹家去,万一事情没处理好,到时候反倒把事情弄巧成拙。
白太太心里比儿子更纠结了,简直像是理不顺的麻绳,乱成一团,又给丈夫打电话,让他回家来商讨大事。
白老先生对于老伴的吩咐不敢不从,赶紧回来了。
回到家,正是医生来给白太太做检查的时间,顺道给白树看了伤口重新上药包扎,于是,看到又受伤的儿子,他的眉毛都要倒竖起来,手里的文件夹就要往儿子身上招呼,还骂他,“这又是哪里去弄的伤,让别人打你,还不如我多教训你。”
虽然横眉竖眼气势如虹,手里的文件夹最终没有打下去,而且还被老伴给拉住了,拉他到一边唧唧咕咕说了曹逸然的事。
听到曹逸然有了儿子的事情,白先生倒没像白太太那样失态,他只是沉着脸皱了眉。
从那次赵臻宴请的宴会,白先生就知道,曹家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会接受曹逸然和他家儿子在一起的,他当然是觉得自家儿子吃了亏,不过,年轻人爱来爱去的,吃亏之说实则是没什么可说,多少委屈,多少付出,多少不公平,既然爱了就只得认了忍了,而且想要抱得美人归,恐怕只得继续委屈继续付出才行。
白家这边商讨着大计,而曹逸然这边,他本来是想着要在旺仔家里多逃避几天的,但是,到当天晚上,他就躲不下去了。
觉得自己凭什么要躲开,原来那些排除万难要和白树在一起的决心和气势到哪里去了?
比起在这里躲着打游戏,还不如实际行动让白树知道,自己并不是一味什么都要依赖他,要他来包容自己的错。
于是,他气势轩昂地杀去找了周延,雄心勃勃,商量着要提前实施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