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李鹰。
“怎么做,不用我点明吧。”
“属下知道。”
“年头年尾总是忙的,就让江左盟多忙忙。璇玑的弟子不是混进我们在廊州的宅院了吗,盯紧她,她定会和她的师姐师妹联系,届时她们想放火,我们就为她们添把柴。”
“庄主,这是为什么?我们坐山观虎斗不是更好吗?”
“我们坐拥璧秀山庄和4崦耍诮竺嗣媲耙裁徽嫉奖阋恕h峥孔挪胖怯词稚系牟担赡怯衷趺囱∷皇歉雠耍且桓霰磺粲谏钫呐恕!迸费裟安恍嫉溃昂芏嗍虑椋荒芤栏脚匀巳グ锼瓿伞n羧账栏较慕鹆顺嘌妫栏轿伊19憬袢账嗄芘矢矫烦に栈鄹垂淖时尽!
李鹰冷笑道:“她做下的事情,哪件离得了我们的暗助?现在事成了,她想过河拆桥了?”
“这该是她心中所思之一。”欧阳陌颔首,“所以我们要把她的退路都给断了,只有让她的人和江左盟的人有冲突,她才没机会和江左盟联手。”
“是。”李鹰抱拳,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属下亲自前往廊州,除去求医,亦可借着小姐的名头问事。”
“好!”欧阳陌满意地点了点头,“传信给盯着沐蔺晨的人,不用急着下手。”
“是!”
天黑了,天亮了。
天又黑了,天又黑了。
什么时辰了,又是一天了吗?
四年了,快四年了吧,原来已经过去一千多个日夜了。
一千多个夜,他都是睁着眼,等待天明。
他活着。
他的兄弟们不在了。
为什么他要出北谷?
少帅明明说了要死守北谷的。
为什么他不从将令?
为什么他会为了战功而出了北谷?
他留在北谷,就算改不了结局,亦是和兄弟们在一起。
与兄弟们死在一起,总比他一个人留在世上好。
起身,着衣。
的穿衣声吵醒了身边的女人。
女人揉着睡意朦胧的眼,若玉藕的手缠上男子的颈,软糯的声音轻声道:“爷,时辰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吧。”
“不了!”男子扯开女人的手,冷漠地道。
“爷!”女子朝外张望了下,见天色像是已过了寅时,遂跟着下了床,披起外衣,倒了一杯水递到男人手中,“您先歇着,奴家给您弄点朝食来。”
“嗯。”男子应了一声,提着大刀向后院走去。
他睡有榻,居有所,食有米。
可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呢?
除去少数几人侥幸逃脱,更多兄弟连尸首都寻不到。
井水映出他的容颜,这是一张被火灼伤的脸。
但这伤并非是战场上烧的,而是在战后他自己用炭火灼伤的。
他想知道,当时他的兄弟遭遇了什么;他想知道,那是怎样的痛;他更想知道,为什么西境的援军会成为屠军,为什么赤焰会成为叛军,谢玉和夏江会说林帅和少帅是逆臣……
他想要追寻答案,但没有一个人能给他回答。
纵然容貌尽毁,他还是躲不过悬镜司的眼线。
吕祺轻叹一声,仰头望向开始泛明的天空。
当他决定走上这条路时,他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可他又能怎么办?
他需要钱,不然拿什么安顿有家难回的兄弟。
而冷风……
就算是奉命行事,又如何?
知道他活着的人,不杀了势必连累活着的兄弟们。
翼州。
初见少帅也是在翼州。
十三岁的少年,提枪上马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将,脱下战袍是会把跌落于草丛的幼鸟送回鸟巢的纯真少年。
能把言家小公子绑在树上,亦能把一群小屁孩治得服服贴贴……
能让靖王背黑锅,亦能与靖王背靠着背杀敌冲锋。
靖王,这次来剿匪的人中,亦有靖王吧。
他对赤焰一案知道多少?
要不要寻他问问?
还是算了吧,吕祺自嘲地笑笑,他以什么身份去见靖王?
见到了靖王又问该什么?
耿直的靖王殿下能给他什么答案?
真要讨问答案,不如直接找上夏江、谢玉。
单打独斗,夏江他敌不过,但谢玉不会是他的对手。
要不就把谢玉捉来问个明白?
他是事情的参与者和谋划者?
还是如同冷风一样的存在?
哼,不知道又怎么样?
谢玉亦是赤焰军出身啊,且他是少帅的姨丈啊,他怎么能狠下心……
要问他!
就算不能为林帅、为赤焰正名,取下谢玉的首级祭奠少帅、祭奠兄弟亦是好的。
这样想着,吕祺收了招式,嘴角勾起冷酷的笑。
他为战将,只懂得战场杀敌,不知晓拷问的手段。但这又何妨,他身边喜欢杀戮和酷刑的人多了去。
“老大,您起了啊。”吴波提着大刀,打着哈欠迎面走来,与他一起走来的还有同屋的黄峰。
吕祺冷笑:“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靖王和谢侯爷都为身经百战的将领。”
“那又怎么样?”吴波不屑道,“冷风不也是身经百战的将领吗?还不是被我们全歼了。”
“冷风才领了多少人?靖王和谢侯爷领了多少人?”
“老大您担心什么呢?”黄峰听出吕祺言语带着不满,忙安抚道,“我们现在化整为零了呀。如今我们遁迹于周遭数个村镇,靖王和谢玉是寻不到我们的。”
寻不到?
只要有他在,夏江会寻不到?
吕祺冷漠地道:“别给我添乱。”
“老大,老大,您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里啊?”见吕祺带上斗笠穿上蓑衣一副出门的扮相,生怕被其丢下的吴波急追了两步问道。
“打听消息。”像是想到了什么,吕祺收了步旋身看向吴波和黄峰,“你们安分地给我待在院里。”
“老大,您出门多有不便,您要想知道什么消息,我们去打听啊。”吴波忙道。
“吴波说的没错,我们是您的左膀右臂,您要做什么事尽管吩咐。”明白吴波用意的黄峰搭腔道。
“你们?呵呵。”吕祺讥讽地笑了笑,“让你们办的事情,有哪一件办成了?”
“……”吴波、黄峰。
“告诫你们不要惹官员,听了吗?”吕祺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一听说冷风携了大量金银回乡探亲,你们是怎么做的?”
吴波、黄峰面面相觑,在未遇到老大前,他们是匪首,故而一听到有银子可抢且与冷风随行的人数并不多,他们……
不怪他们得意忘形。
自从跟了老大,除去浔阳的失利,他们做什么成什么。
说来也奇怪,但凡与官家有关的事情,老大只坐壁上观,从来不出手。唯有这次老大不但出手,而且当时的老大宛如地狱跑出的恶鬼,那股杀伐之气,令他们至今都不敢回想。
“老大,您这个样子出门会不会有麻烦?”知晓吕祺决意出门,吴波不敢多劝,只得小声问。
“为什么不可以?”吕祺摘下斗笠,斗笠下是张陌生的脸。没有温度的黑珠子嵌在左眼眶的空洞内,像真能视物一般“看着”吴波和黄峰两人。
吴波和黄峰禁不住打了冷颤,双双别过头去,待他们再次转过头,院内已没了吕祺的身影。
“吴波,我们怎么办?”黄峰讪讪问道。
“练功。”吴波认真地说,“帮不上老大,至少不能拖老大的后腿。”
“说得对!”
这几日翼州一直在下雪,满大街的人皆是斗笠加蓑衣的装扮,故而行色匆匆的吕祺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即便如此,他仍提着十二分的小心,在快速走过几条小巷后,来到一宅院跟前,按着先前的约定叩响了门。
“快进来。”吕祺没有等多长时间,宅院内就有人将他迎了进去,而那人在小心张望了下四周后才关上了门。
“大人,冷将军说了什么?他怎么死了?是您杀的吗?”
“大人,靖王和谢玉怎么找来了?我们去找靖王说明事情的真相吧?”
“大人,靖王和谢玉会不会发现我们,我们要不要搬家?”
还未等吕祺在院中站定,一群乞丐模样的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道。
吕祺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直到所有人不再问话,他才缓缓地开口:“冷风说他奉命行事,他若不从,他和他的将士也得死,所以他只能……其余他不知道。呵呵,他能为了苟且活命向我们挥起屠刀,我也能。所以我将他杀了。”
围在吕祺身边的汉子愣了,但很快他们认同了这一做法。
别人能向他们挥起屠刀,凭什么他们不能?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天经地义。
“冷风能这么想,估计谢玉也是这个想法,但他现在是一品君侯,要动他实属不易,我会另想办法。至于靖王,我们不能去找他。”
“为什么,他不是少帅的好友吗?少帅殒命北谷,他……”
“少帅若在,绝对不会把靖王扯进来的。”吕祺咬着牙道,“少帅不会让他的兄弟为他担心、因他受牵连。”
“……可是少帅不在了……”过了很久,不知谁轻声说了一句,但未等他说第二句,就被身边的人拉了衣角。
一时间破败的院落再次无声,吕祺轻声一叹:“事情交给我,你们趁着谢玉和靖王的人马还没到,分批离开翼州。”
“大人,那您呢,您和我们一起走吗?”
“不,我要领着吴波和黄峰会一会谢玉,只有这样才能让夏江和谢玉认为我已经落草为寇,而逃下梅岭的其他人与我没有联系。”
“大人……”
“倘若能侥幸逃过此劫,我会想办法找你们。”
“可是我们去哪里?天下那么大,我们能去什么地方?”
“去江左,据说江左盟收留了许多流兵,只要你们不说是赤焰军的将士,他们会收留你们的。”
“可是他们要问起我们的军籍怎么办?”
“编一个。江湖不涉足朝堂,江左盟不会前往兵部去查你们的军籍。”
“……”
本章完